论文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及其驱动机制

  • 曾卓 1a ,
  • 熊理然 , 1abc, 2, * ,
  • 蒋梅英 1a
展开
  • 1. 云南师范大学 a. 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b. 中国西南对外开放与边疆安全研究中心;c. 孟加拉湾地区研究中心,昆明 650500
  • 2. 云南省高校周边国家大数据挖掘与应用重点实验室,昆明 650500
熊理然(1976—),男,湖南道县人,博士,教授,博导,主要从事区域合作与地缘安全研究,(E-mail)

曾卓(1995—),男,湖南洞口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地缘政治与边疆安全研究,(E-mail)zzhn1995@163.com;

收稿日期: 2019-08-19

  要求修回日期: 2019-09-27

  网络出版日期: 2019-12-26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56103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861028)

云南师范大学柬埔寨研究中心开放基金课题(2018JPZ003)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and Driving Mechanism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 Zhuo Zeng 1a ,
  • Liran Xiong , 1abc, 2, * ,
  • Meiying Jiang 1a
Expand
  • 1. a. College of Tourism and Geography Science; b. Research Center for Southwest China’s Opening-up and Borderland Security; c. Center for Bay of Bengal Area Studies,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 2. Yunnan Provincial Universities Key Laboratory of Big Data Mining and Application of China’s Neighboring Countries, Kunming 650500, China

Received date: 2019-08-19

  Request revised date: 2019-09-27

  Online published: 2019-12-26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19

摘要

基于全球恐怖主义数据库(GTD)和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SATP)所收录的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数据,借助统计分析和核密度分析法,对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时空演变及其驱动机制进行分析。结果表明:印度国内的暴力袭击事件频发,1980年以来呈现出波动上升态势。从空间上看,印度国内的暴力袭击事件具有自西到东、从北到南以及由边境地区向内地发展的扩散特点,展现出局部集中、面上扩散的发展趋势;呈现出以西北部的查馍-克什米尔地区和旁遮普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和曼尼普尔邦、中部的恰蒂斯格尔邦和东部的贾坎德邦、比哈尔邦和西孟加拉邦为主的四大集聚中心;形成以印度河上游—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一线为横轴,东高止山脉及其北部山区为纵轴的“T”字形空间格局。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受到身份认同、经济问题、历史问题和利益诉求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通过宗教极端主义组织、民族分离主义组织、武装革命主义组织推动以及行动主体之间的互相作用,推动了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要从根本上解决印度国内暴力袭击事件频发的态势,需要从政治、经济、宗教、社会等多方面进行综合施策。

本文引用格式

曾卓 , 熊理然 , 蒋梅英 .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及其驱动机制[J]. 热带地理, 2019 , 39(6) : 869 -879 . DOI: 10.13284/j.cnki.rddl.003188

Abstract

Violent extremism, as an unconventional means and phenomenon by which a weak party confronts a strong, and to achieve their own political or other non-purely selfish purposes through violence, threats and other destructive means. Violent extremism is usually manifested as political extremism, religious extremism and national extremism, it has thus also become one of the ideological roots of terrorism. As a great power in South Asia, India has been plagued by violent extremism since its independence. The frequent occurrence of violent attacks not only seriously affects the domestic security situation in India, but also poses a threat to peace and stability in South Asia. In addition, as one of the important nodes of the “turbulent arc of world terrorism”, the proliferation of violent extremism in India will further aggravate the instability in the region and even the whole world. Based on data from the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included the Global Terrorism Database (GTD) and the South Asian Terrorism Portal (SATP),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and driving mechanism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from 1980 to 2017 by means of nuclear density analysis. The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are frequent, which have obvious targets and spatial orientation in the targets and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events. The targets of violent attacks mainly refer to organizations such as government departments, the military, the police, the transportation department, and religious figures. From a spatial perspective, the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have spread from west to east, from north to south, and from border areas to inland. The characteristics show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local concentration and surface diffusion. Presented in the northwestern Jammu-Kashmir region and Punjab, the northeastern Assam and Manipur, the central Chhattisgarh and the eastern Jharkhand, Bihar and West Bengal Four gathering centers. A “T”-shaped spatial pattern is formed with the upper axis of the Indus River-the Ganges-Brahmaputra River as the horizontal axis, and the eastern Ghats and its northern mountains as the vertical axis.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it is affected by many factors, such as identity, economic problems, historical problems and interest demands, and under the promotion of religious extremism, national separatism, armed revolutionism,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actors, the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have shown that the subject of the attack has become more complicated and diversified. The scope of the attack has expanded, the attacks has become more frequent and violent attacks have far-reaching effects. At present, violent attacks and terrorist attacks occur frequently all over the world, which pose a great threat to regional stability, national security and international peace. The study on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and driving mechanism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is of certain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global counter-terrorism strategy and harmonious development of global 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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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全球暴力袭击事件的频发及其破坏力的扩大,分析暴力袭击事件的影响,探究暴力袭击事件发生的根源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之一(Schuurman, 2018)。暴力极端主义作为非法、非理性、违反人类社会公认准则的思想逻辑和实践活动,其行为主体旨在通过暴力、威胁及其他破坏性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或其他非纯利己性目标(郭宝,2009),因而也成为恐怖主义的思想根源之一,在行为方式上包括政治极端主义、宗教极端主义和民族极端主义。从人类文明发展历程来看,暴力极端主义活动是一种非常规的政治手段和现象,虽然不被主流社会所认可,但由于其作为弱势方对抗强势方的一种有力武器,在特定地域的特定环境下具有一定的生存空间。
印度作为南亚大国,自独立以来便多次遭遇严重暴力极端主义袭击事件的侵扰,其中就有多名政治人物死于暴力袭击事件,如1948-01-30,印度国父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在晚祷活动中被种族分子枪杀;1984-10-31,有“印度铁娘子”之称的英吉拉·甘地在总理府被锡克教警卫枪杀;1991-05-21,印度前总理拉吉夫·甘地在马德拉斯被泰米尔猛虎组织炸死。在民众伤亡方面,1993年孟买连环爆炸案造成253人死亡;2003年孟买再次发生多起爆炸,造成46人死亡;2005年新德里连环爆炸导致61人死亡;2006年3月宗教圣城瓦拉纳西连环爆炸,导致16人死亡(闫元元,2008);2008年印度第一大城市孟买发生连环恐怖袭击,造成195人死亡,另有295人受伤(Kolas, 2010)。据美国国家反恐中心(① https://www.dni.gov/index.php/nctc-home。)数据显示:从2004年1月到2007年3月,印度死于暴力袭击事件的总人数达3 674人,仅次于战火纷飞的伊拉克,居世界第二位。由此可见,自诩“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主国家”印度,依然深受暴力极端主义的困扰。那么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在时空上是如何演变的?其背后的驱动机制又是什么?
“911事件”以后,暴力极端主义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和重视,也引发了对暴恐事件研究的热潮。学术界对世界暴力极端主义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西亚(Ali, 2008; Gaibulloev et al., 2009)、中亚(Omelicheva, 2010)以及东南亚(Mubarok et al., 2018)等地区。全球尺度上,李国辉(2014)分析了恐怖袭击时空分布特点以及演变规律,并建立了全球恐怖袭击风险评估模型和风险分布图。区域尺度上,部分学者认为南亚是遭受暴恐袭击的重灾区,也是国际社会打击恐怖主义和暴力极端主义的前沿地带(张力,2013),尤其是随着美国国家层面反恐战争的逐渐落幕,南亚地区的恐怖主义形势出现新的特点和表现方式,也面临新的威胁与挑战(王世达,2015;宫玉涛,2017)。国家尺度上,Naseemullah(2018)认为印度国内的暴力冲突事件对其国家主权构成挑战;李益斌(2018)探究了印度恐怖主义与社会经济因素的关系,并认为人口老龄化、城镇化和劳动参与率都与其恐怖袭击事件息息相关;时宏远(2013)分析了印度国内主要的恐怖主义类型及存在原因,认为社会严重不公正、宗教和民族冲突、警察力量不足以及情报部门缺乏协调与配合等因素是印度恐怖主义存在的主要原因;王译鹤(2018)从历史学视角梳理了印度西北部恐怖主义的产生以及发展过程,认为不同的民族、宗教和意识形态是印度西北部恐怖事件频发的动因,并呈现出由印度西北部向中心城市扩散趋势,已成为掣肘印度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综上所述,目前对于南亚地区和印度国内暴力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研究已有一些成果,但从地理学角度对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格局、规律、演变趋势的研究依然缺乏,且现有研究对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时空演变及驱动机制的分析依然不足,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对印度暴力极端主义的系统认识,也影响了针对性的应急预警机制的提出。
暴力袭击事件的频发严重影响印度国内的安全形势,同时也对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造成了威胁。此外,印度作为“世界恐怖主义动荡弧”的重要节点之一,国内暴力极端主义活动的扩散会进一步加剧区域乃至全球的动荡。中国与印度山水相连,印度不仅是“金砖国家”的重要成员、“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途经的重要国家,也是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尼-印经济走廊的主要参与国家,暴力袭击事件的频发不仅影响印度国内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其所造成的溢出效应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印双边地缘关系和区域地缘政治经济安全。因此,研究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格局、规律、演变趋势,分析其影响因素及驱动机制,一方面有利于了解暴力极端主义的发展趋势及其形成机制,另一方面对于维护中国周边地缘安全以及世界和平发展,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尼-印经济走廊建设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因此,本文基于全球恐怖主义数据库(GTD)和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SATP)数据,拟通过核密度分析和空间统计分析,分析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规律,同时结合暴力袭击事件的发生背景对其影响因素和驱动机制进行探讨,以期为深入研究周边地缘安全及国家战略的推进提供参考和借鉴。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域界定

印度位于南亚次大陆,是南亚最大的国家,国土面积约298万km2,人口、民族、宗教、语言复杂多样。印度东临孟加拉湾,西濒阿拉伯海,其东北部与中国、不丹、尼泊尔接壤,孟加拉国土夹在其东北国土之间,东部和缅甸为邻,东南部与斯里兰卡隔海相望,西北部与巴基斯坦交界。印度是全球第二大发展中国家,2018年GDP总量位居世界第六。本文以印度一级行政区域为研究单元,包括27个邦,6个联邦属地,1个国家首都辖区(② 由于所谓的“阿鲁纳恰尔邦”为印度非法占据的中国藏南地区,藏南为中国的固有领土,因此本文不将藏南地区作为研究范围。)。

1.2 研究方法

主要采用空间统计分析和核密度分析法。其中,考虑地理学第一定律中区位的影响,核密度分析是点数据分析中最常用、最有效的方法之一,用于计算要素在其周围邻域中的密度。概念上,每个点上方均覆盖1个平滑曲面,在点所在位置上表面值最高,随着与点的距离增大表面值逐渐减小,在与点的距离等于搜索半径的位置处表面值为0(程林 等,2015)。核密度估计是一种非参数估计方法,可以获得地理现象分布的热点区域(Rosenblatt, 1956; Parzen, 1962; Silverman, 1986; Bailey et al., 1995)。核密度分析的计算公式为:
$f(x)=\frac{1}{nh}\sum\limits_{i=1}^{n}{K\left( \frac{x-{{X}_{i}}}{h} \right)}$
式中:fx)指空间位置x处的核密度计算函数;h为带宽,即圆域的半径;(xXi)表示估值点到输出格网Xi处的距离;n指与位置x的距离≤h的要素点数;K函数为核函数。这一方程的几何意义为密度值在每个核心要素Xi处最大,并且在远离Xi过程中不断降低,直至与核心Xi的距离达到阈值h时核密度值降为0(禹文豪 等,2015)。

1.3 数据来源

数据主要来自全球恐怖主义数据库(GTD(③ https://www.start.umd.edu/gtd/access/;))以及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SATP(④ www.satp.org;))数据(⑤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本研究的相关事件数据来源于全球恐怖主义数据库(GTD)以及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SATP),但由于西方国家在界定恐怖主义上带有双重标准,因此,本研究未用恐怖主义,而统称为暴力袭击或暴力袭击事件。)。GTD由美国马里兰大学国家恐怖主义和应对恐怖主义研究联合会收集整理而成,数据集包括1970—2017年世界各地恐怖事件的相关信息(郝蒙蒙 等,2018)。GTD所载的统计资料以各种公开媒体来源的报告为基础,与许多其他事件数据库不同的是,GTD包括这一期间发生的国内、跨国和国际恐怖主义事件的系统数据,截止2018年共记录超过19万起恐怖袭击案件。对于每一起事件,都有关于事件发生的日期、地点、使用的武器、目标的性质、伤亡人数以及可以确定负责的团体或个人的信息。与美国兰德公司世界恐怖主义事件数据库(RDWTI)等其他暴力极端主义数据库相比,GTD数据库覆盖范围更加全面,对于暴力袭击事件的描述更为详细(位珍珍,2017)。SATP(South Asia Terrorism Portal,南亚恐怖主义门户)是由印度冲突管理研究所于1997年所创立,致力于评估和解决南亚内部安全问题,网站数据包括南亚7国与阿富汗2000年至今的恐怖袭击和暴力极端事件信息。其数据量较大,时效性好,共有死亡人数、重大事件、自杀式袭击、武器收缴数量、逮捕人数和其他资料等10个字段,是关于南亚地区暴恐研究综合性最强的信息资源库之一。
基于GTD数据库中有关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地理坐标数据集,同时加入SATP数据中的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数据,利用ArcGIS 10.2将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发生点空间矢量化,以生成地理空间展布对其时空演变特征进行分析,同时结合暴力袭击事件的发生背景对其影响因素和驱动机制进行探讨。

2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分析

2.1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中的主要组织

通过对印度国内制造暴力袭击事件的组织进行统计(表1),可以看出,制造暴力袭击事件的行为主体较多。对各组织的主张与活动进行分类,结合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中关于印度恐怖主义、叛乱和极端主义团体的属性划分,可以将制造暴力袭击事件的主要组织分为3类,即宗教极端主义组织(a)、民族分离主义组织(b)和武装革命主义组织(c)。
表1 1980—2017年印度制造暴力袭击事件的主要组织及其类别

Tab.1 Major organizations and categories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during 1980-2017

组织名称 发动次数/起 类别
a1锡克教极端分子 705 a宗教
极端
主义
组织
a2穆斯林武装分子 120
a3穆斯林分离主义者 117
a4虔诚军 86
a5克什米尔极端分子 77
a6伊斯兰圣战组织 73
a7查谟—克什米尔解放阵线 53
a8穆罕默德军 40
b1阿萨姆联合解放阵线(ULFA) 191 b民族
分离
主义
组织
b2波多武装分子 87
b3廓尔喀民族解放阵线 58
b4特里普拉邦民族解放阵线(NLFT) 49
b5波多民族民主阵线(NDFB) 45
b6迪什米什团 43
c1人民战争集团(PWG) 97 c武装
革命
主义
组织
c2印度毛派(CPI-Maoist) 94
c3纳萨尔派 59
c4印度共产主义中心(MCC) 42
在印度,宗教极端主义袭击事件主要是由打着宗教旗号或带有宗教狂热色彩的新兴教派和团体所发动的暴力极端活动。20世纪末期,一些印度宗教组织发动宗教暴力袭击事件,企图将暴力袭击“合法化”,目的在于挑战印度的政治均衡,改变国内的政治秩序。民族分离主义的主要特点是诉诸暴力手段,煽动极端的民族主义,制造民族对立和冲突,它是许多国家长期政局不稳定的重要诱因(张晓玲 等,2017)。印度虽然属于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但多数时期处于分裂割据状态,且屡次遭受外族入侵,国家政治层面上的统一性较弱,近代印度沦为英国殖民地后,在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下虽然完成了地理上的统一,但英国人利用印度的民族、种族、阶级、宗教等矛盾,对印度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促使有关地区保持分离倾向。印度的武装革命主义组织主要包括纳萨尔派(印度毛派)、人民战争集团等,这些组织以推翻印度政府为目标,在印度经济相对落后的中东部地区频繁活动,形成一条北起尼泊尔边境,南至安得拉邦南部山区的“红色革命走廊”。

2.2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总体形势

1980—2017年,印度共发生11 936起暴力袭击事件。暴力袭击形式主要包括武装袭击、暗杀、制造爆炸、破坏公共基础设施、劫持人质等,暴力袭击对象主要包括政府部门、军队、警察、交通部门、市民、宗教人物等组织。对数据库中的暴力袭击事件进行整理分析,获得印度各邦发生暴力袭击事件的发生频次(表2)。
表2 1980—2017年印度各邦暴力袭击事件发生频次统计

Tab.2 Statistics on the number of violent attacks in various states of India during 1980-2017

邦名 暴力袭击发生
次数/起
发生次数占总次数
百分比/%
查馍-克什米尔 2 453 20.55
阿萨姆 1 149 9.63
曼尼普尔 1 096 9.18
恰蒂斯格尔 979 8.20
旁遮普 949 7.95
贾坎德 885 7.41
比哈尔 686 5.75
西孟加拉 650 5.45
奥里萨 649 5.44
梅加拉亚 294 2.46
其他 2 146 17.98
总计 11 936 100
从各地区发生频次上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分布具有明显的地区指向性,这与SATP数据中关于印度各邦发生暴力袭击次数的排名具有一致性。查馍-克什米尔地区是印度发生暴力袭击次数最多的地区,占比20.55%;其次是阿萨姆邦,占比9.63%。为了更加直观地反映暴力袭击事件的空间分布,将1980—2017年印度所有暴力袭击事件发生点的地理坐标导入ArcGIS 10.2,设置111 km带宽,通过核密度分析绘制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热力分布(图1)。
图1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热力分布

Fig.1 Thermal distribution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图1可知,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空间分布具有明显的地域指向性,西北部的旁遮普邦和查馍–克什米尔地区、东北部曼尼普尔邦和阿萨姆邦、中东部贾坎德邦和恰蒂斯格尔邦等地区是暴力袭击事件的高发地区。在中部和东部地区,暴力袭击连片存在,形成一条东—西南走向的“暴力极端主义走廊”。

2.3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

2.3.1 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演进的阶段性划分 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共造成19 313人死亡、28 702人受伤。其中,1984年是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发生的第一个高峰期,1988—1992年,暴力袭击事件的发生频次较高,此后的十多年间,暴力袭击事件发生频次相对稳定,处于小幅度波动状态。从2009年开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发生频次猛增,每年均在600起以上。在伤亡人数方面,波动幅度较大,呈现出多个高峰年份,如1984、1988、1991、1997、2006、2008年等,这些年份均发生过重大暴力袭击事件,伤亡人数较多(图2)。
图2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发生频次及伤亡人数

Fig.2 Frequency and casualties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图2可知,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发生频次和伤亡人数演变具有阶段性特征。以暴力袭击事件发生的频次和伤亡人数为参考指标,结合印度国内外不同时期的政治经济环境进行分析,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间演变大致可以分为4个阶段:
第1阶段:1980—1989年,“冷战”阴影笼罩在世界各个角落,美苏两大利益集团进行全方面的对抗,而印度则通过与苏联建立“准军事盟友”关系来维护国家安全。1980年,英迪拉·甘地第二次担任印度总理,对外奉行“英迪拉主义”,全面打压邻国,企图谋求在南亚地区的支配地位;对内则推行强人政治,坚持左翼路线,导致国内矛盾越来越尖锐,暴力袭击事件数量增加。该阶段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处于初始发展阶段,发生次数呈波动上升,其中1984年是暴力袭击事件发生的第一个高峰期,1988年是第二个高峰期。
第2阶段:1990—1998年,在经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后,世界进入到“后冷战”时期。面对骤变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印度对国家政策进行了重大调整。对外实行“古杰拉尔主义”的睦邻政策,改善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对内则进行激进主义改革,大力推动经济发展,效果也较为显著。印度国内的暴力袭击事件在这一时期处于过渡发展阶段,发生频次和伤亡人数波动较大,经历了2次高峰和2次低谷,暴力袭击频次和伤亡人数在1998年达到谷值。
第3阶段:1999—2008年,随着“冷战”的结束,新的世界格局逐渐形成。当各国安全意识处于放松状态时,2001年发生的“911事件”引起全世界的震惊,同年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标志着反恐战争的开始,世界范围内的非传统安全问题日益突出。印度在此期间保持了国家的稳定,印度人民党历史性的获得执政地位,在经济方面迅速发展,经济增长速度仅次于中国。经济上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印度国内的政治、民族、宗教等方面的矛盾,然而暴力袭击事件的频次并未减少。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在这一时期处于平稳发展阶段,该阶段发生暴力袭击事件的频次相对稳定,但在此期间发生几次重大暴力袭击事件,故伤亡人数较多。
第4阶段:2009—2017年,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发展与安全形势面临经济增长受阻、地区冲突增加、恐怖主义猖獗、霸权主义抬头等诸多挑战。面对严峻的国际环境,印度经济依然保持了较高速度的增长,成为发展中国家的一大亮点;政治上则推行“大国政治战略”,全方位拓展对外关系,巩固其在南亚的支配地位;但地区发展不平衡、贫困问题、身份认同等逐渐成为困扰印度的国内难题,印度教民族主义迅速抬头,加剧了印度的国内矛盾,印度暴力袭击事件随之进入高发阶段。因此,从2009年开始,印度发生的暴力袭击事件次数陡增,并一直保持高发态势。
2.3.2 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空间演变 基于袭击事件频次和伤亡人数历史演变特征,结合印度国内外不同时期的政治经济环境,将1980—2017年期间印度发生的暴力袭击事件分为4个阶段进行核密度分析,绘制不同阶段暴力袭击事件分布的热力分布图(图3),然后通过比较不同阶段的暴力袭击事件热力分布情况,归纳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空间演变特征。
图3 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热力分布

Fig.2 Thermal distribution map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from 1980 to 2017

图3-a可以看出,1980—1989年,暴力袭击事件处于初始发展阶段,在空间上主要分布于印度北部地区,其中以西北部的旁遮普邦最为突出,形成单核心格局。在此阶段,旁遮普邦共发生暴力袭击事件594起,占同时期印度各邦之首;其次是阿萨姆邦,发生73起暴力袭击事件。这一时段,发动暴力袭击事件的宗教极端主义组织主要活跃在印度西北部的旁遮普邦,其中以锡克教极端组织最具代表性。
1990—1998年,印度东北部地区的暴力袭击事件明显增加,南部地区出现部分暴力袭击事件集中地,但西北部地区仍然是遭受暴力袭击最严重的区域(图3-b)。这一阶段,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在空间上由单核心向双核心格局过渡,且出现由印度北部地区向南部发散转移态势。在这一时期,随时间演进,宗教极端主义组织开始扩散,由旁遮普邦向查馍-克什米尔地区乃至整个印度西北部地区扩散。与此同时,民族分离主义组织兴起,东北部的阿萨姆邦、曼尼普尔邦和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是其主要集中地,这些地区亦成为暴力袭击事件的频发地。
1999—2008年,宗教极端主义组织一方面在查馍-克什米尔地区高度集聚,另一方面以点状形式向印度全国各大城市扩散;民族分离主义组织在整个印度东北部地区扩散;武装革命主义组织初具端倪,主要分布在恰蒂斯格尔邦和贾坎德邦的部分地区。相应地,印度暴力袭击热点区集中在查馍–克什米尔地区以及印度东北部的曼尼普尔邦和阿萨姆邦,恰蒂斯格尔邦和贾坎德邦发展成为中部和东部地区新的暴力袭击高发区(图3-c)。这一时期,印度西北部地区和东北部地区成为暴力袭击事件集中的两大核心地,并朝着多核心格局发展。
2009—2017年,印度遭受暴力袭击的热点区域在空间上呈现分散态势。西北部和东北部形势依然严峻,中部和东部地区的暴力袭击频次陡增,成为新的暴力袭击热点地区(图3-d)。查馍-克什米尔地区在此期间共发生暴力袭击890起,恰蒂斯格尔邦以843起紧随其后,曼尼普尔邦发生暴力袭击829起,排名第三,比哈尔邦、阿萨姆邦、奥里萨邦、西孟加拉邦发生暴力袭击事件均在400起以上。这一阶段,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分布空间格局的四大核心形成,具体表现为:西北部地区的查馍-克什米尔地区和旁遮普邦,以宗教极端主义组织发动的暴力袭击事件为主;东北部地区的阿萨姆邦和曼尼普尔邦,以民族分离主义组织发动的暴力袭击事件为主;中部地区的恰蒂斯格尔邦,东部地区的贾坎德邦、比哈尔邦和西孟加拉邦,则是武装革命主义组织发动的暴力袭击事件为主。

2.4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特征

基于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分析可知,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呈波动上升态势并具有阶段性特征。空间上具有由西到东、从北到南以及由边境地区向内地发展的扩散特点,展现出局部集中、面上扩散的发展趋势,通过点—轴—网络发展的方式,总体上形成典型的“T”字型空间格局。具体而言,印度西北部的旁遮普邦和查馍–克什米尔地区是暴力袭击事件最早集中出现的地区,同时也是发生暴力袭击事件最多的地区,宗教极端主义组织集中于该地区,并向全国各大城市扩散。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曼尼普尔邦和梅加拉亚邦是继西北部地区之后兴起的暴力袭击事件集中地,民族分离主义组织长期盘踞在该地区。随时间发展,印度河上游—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逐渐形成一条连接西北和东北部地区的暴力极端主义通道,即“T”字形格局的横轴。进入21世纪以后,武装革命主义组织沿印度东部的东高止山脉及其北部山区一带迅速发展,印度中部的恰蒂斯格尔邦和东部的比哈尔邦、贾坎德邦、西孟加拉邦和奥里萨邦暴力袭击事件剧增,由此形成中东部的暴力极端主义走廊,即“T”字形格局的纵轴。因此,从整体格局来看,印度国内的暴力袭击活动呈现出典型的“T”字型空间格局,同时还呈现出面上扩散的空间态势,宗教极端主义和民族分离主义势力分别占据“T”字形格局的左右两翼,武装革命主义则纵贯南北,连片分布。

3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时空演变的驱动机制

综上所述,1980—2017年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存在着明显的空间集聚现象和动态演变过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是受身份认同、经济问题、历史原因和利益诉求的影响,并通过宗教极端主义组织、民族分离主义组织、武装革命主义组织推动以及行动主体之间的互相作用实现的(图4)。
图4 印度暴力袭击事件演化机制

Fig.4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evolution mechanism of violent attacks in India

3.1 宗教极端主义组织追求政教合一、煽动颠覆政府的利益诉求驱动了印度国内教派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化

印度是一个多元宗教国家,印度教、佛教、耆那教和锡克教均起源于南亚次大陆。此外,伊斯兰教、基督教和犹太教在印度也信徒众多。印度的宗教极端主义势力主要集中在西北部及北部地区,包括印度教极端主义、锡克教极端主义、伊斯兰教极端主义等。
1947年,“印巴分治”沉重打击了锡克团体,锡克人在政治、经济、社会上被边缘化,再加之旁遮普语言邦建立受挫,引发了锡克人的分离主义运动。20世纪80年代,锡克教极端分子在旁遮普邦进行大量暴力袭击活动和谋杀行动,攻击印度教徒,并与中央政府进行军事对抗。1984年,印度政府动用军队攻打锡克教的圣地——阿姆利则金庙,双方的敌对行动升级。印度政府实施的“蓝星行动”虽然打击了锡克教极端主义势力,但使事态进一步恶化,引起锡克教徒的疯狂报复,导致锡克极端分子的暴力活动范围不断扩大,英迪拉·甘地也因此被锡克教警卫刺杀身亡。
“印巴分治”还引发了印度穆斯林与印度教徒之间的矛盾,终结了二者之间的相互妥协,引发认同危机。三次“印巴战争”使印度与巴基斯坦成为夙敌,印度教徒和印度穆斯林互视对方为安全威胁,引发印度教与伊斯兰教的教派冲突。印度国内的伊斯兰教极端主义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初,导火索是1992年巴部里清真寺被拆毁事件,2002年的古吉拉特邦暴乱事件后,伊斯兰教极端主义进一步发展和扩大,制造了2006年孟买列车爆炸案、2007年北方邦系列爆炸案、2008孟买袭击案等大型暴力袭击事件。
在印度西北部地区,制造暴力袭击事件较多的宗教组织包括锡克极端主义、查馍-克什米尔解放阵线、虔诚军、伊斯兰圣战组织等。锡克教和伊斯兰教极端主义组织的活动特点是多针对于政府和平民发动袭击,带有强烈的民族宗教诉求,同时还夹杂着政治目的,并得到外国组织和政府的资助和援助,而印度教极端组织攻击的目标主要是印度境内的少数民族。“印巴分治”、教派矛盾、宗教思想异化和社会冲突是印度西北部地区暴力极端主义产生的主要原因。

3.2 民族分离主义组织维持族裔纯净、向往民族独立的利益诉求驱动了印度国内族群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化

印度民族分离主义组织及其活动区域主要集中在印度东北部和西北部地区。印度东北部地区直到19世纪才在名义上纳入印度国土范围,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多宗教地区,该地区居民与印度主体居民在语言、宗教、文化、习俗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英国殖民统治时期采取“划线隔离”的办法将其与印度主体大陆的交往隔断开来,基督教在该地区的迅速传播也导致当地居民和印度主体居民在宗教认同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印度东北部地区一直受到分离主义势力的活动困扰,目前存在30多个武装分离主义组织,其中阿萨姆邦和曼尼普尔邦是暴力袭击事件的高发区。而西北部地区,自1947年印巴分治以来,地缘政治、宗教、民族、社会、经济等问题一直是困扰该地区稳定的重要因素,尤其以旁遮普邦和查谟–克什米尔的暴力民族分离主义最具典型,这使得印度西北地区迄今为止仍是为世界最为动乱地区之一。
独立以后,出于政治目的,印度中央政府在各邦实行民族差异化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未获得独立民族的利益,因此追求本民族和本邦的高度自治是东北部地区各民族分离主义组织的共同目标。一些民族分离主义组织为了摆脱印度中央政府的统治,实现民族独立,纷纷打出民族独立和建立民族国家的旗帜,制造大量的暴力袭击事件。具有分离主义倾向的组织主要有阿萨姆联合解放阵线(ULFA)、波多民族民主阵线(NDFB)、特里普拉邦民族解放阵线(NLFT)、那加民族社会主义委员会(NSCN)、米佐民族阵线(MNF)等。这些分离主义组织活动频繁,彼此之间合作与冲突并存,还具有跨境、跨国活动的特征,已经成为印度国家安全的主要威胁因素之一(李金轲 等,2011)。而在印度西北部的旁遮普邦也面临民族分离主义的威胁。20世纪80年代起锡克人要求建立独立的“卡里斯坦国”,该地区的民族分离主义与宗教极端主义势力相结合,80—90年代期间在旁遮普邦制造多起暴力袭击事件。族群文化间的差异、地区间的差距及矛盾,是印度东北部与西北部地区民族分离主义产生的重要因素(杨恕 等,2019)。

3.3 武装革命主义组织寻求权利公平、建立民主政权的利益诉求驱动了印度国内阶层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化

印度独立以后,由于土地改革不彻底,导致大量农民失去土地,无法实现农民对土地的所有权(张世均,2014)。在现实方面,印度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地区发展不平衡。此外根深蒂固的种性歧视和阶级分异加深了国民内部矛盾,由此产生的大量底层弱势民众成为武装革命势力崛起的群众基础。纳萨尔派是一个典型的武装革命主义组织。1967年发生在西孟加拉邦的纳萨尔巴里运动是纳萨尔派的起源,该组织领导的运动在1969年达到顶峰,但随后该政党内部产生分裂,纳萨尔派运动进入低潮期。进入21世纪以后,面对国内国际形势的变化,几个纳萨尔运动分支组织又重新合并,2004年9月,印共(毛)正式成立,由贾纳帕蒂出任总书记。武装袭击是纳萨尔运动的主要方式,主要针对政府和警察部门展开一系列袭击活动,堪称低烈度战争(聂运麟 等,2013)。纳萨尔派信奉“枪杆子里出政权”,一直把“推翻印度中央政府,发动民族民主革命,农村包围城市,并最终夺取政权”作为行动目标和口号。为达到目的,武装革命主义者积极扩大活动范围,并开始借助暴力袭击手段。经过几年的发展,该组织在印度影响范围越来越大,成为影响印度国内政局的一股重要势力,印度前总理辛格甚至认为纳萨尔派是印度最主要的安全威胁。纳萨尔派的暴力活动是对印度国家暴力机构压制底层民众合理诉求所作出的回应,就此而言,作为革命策略的暴力是一种极端的政治手段,而非纯粹的暴力犯罪(王晴锋,2017)。纳萨尔派的特点是得到民众特别是中下层民众的支持和帮助,这与纳萨尔武装组织积极推行平分土地的政策、保障当地贫困农民的基本收入、提倡男女平等因素有很大关系。从长期来看,这一支对抗印度政府的武装力量将有可能继续发展。
身份认同、经济问题、历史问题和利益诉求不同程度地作用于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化,共同反映出印度独立以后在国家整合方面所面临的问题。从历史上看,首先,印度的版图范围内从未形成过一个统一的国家,没有统一的历史传统;其次,由于英国殖民统治印度时期的“分而治之”,导致印度地方具有较强的独立性,尤其是原来的一些土邦,缺乏对国家、对中央政府的认同;再次,印度独立时期实行的“印巴分治”,埋下了民族冲突、宗教冲突的种子。上述因素共同导致印度各民族和各宗教在民族认同、宗教认同、国家认同等方面存在着较深的矛盾。在现实方面,印度独立以后对于国家治理、民族治理、宗教管理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经济发展不均衡,贫困问题凸出,社会矛盾尖锐;长期以来的种姓制度,社会阶层问题,直接导致底层人民的反抗活动经久不衰;暴力极端主义势力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印巴冲突”等地缘政治博弈进一步加剧了暴力极端主义势力的发展。在三大类型暴力极端主义组织共同作用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呈现出行为主体复杂化、袭击方式多元化、袭击范围扩大化、袭击次数频繁化以及暴力袭击事件影响深远化的特点和趋势。

4 结论与讨论

基于全球恐怖主义数据库和南亚恐怖主义门户网站中的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相关数据,运用空间统计分析和核密度分析对1980—2017年印度国内发生的暴力袭击事件进行归纳整理,同时对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总体分布、时空演变、时空格局进行了分析,并探讨其驱动机制,得到的研究结论为:
1)从时间上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呈现出波动上升态势,具有初始发展(1980—1989年)、过渡发展(1990—1998年)、平稳发展(1999—2008年)、跳跃发展(2009—2017年)的四大发展阶段特征。从空间上看,印度暴力袭击事件具有由西到东、从北到南以及由边境地区向内地发展的扩散特点,展现出局部集中、面上扩散的发展趋势;呈现出以西北部的查馍-克什米尔地区和旁遮普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和曼尼普尔邦、中部的恰蒂斯格尔邦和东部的贾坎德邦、比哈尔邦和西孟加拉邦为主的四大集聚中心;形成以印度河上游—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一线为横轴,东高止山脉及其北部山区为纵轴的“T”字形空间格局。
2)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受到身份认同、经济问题、历史问题和利益诉求等因素的影响,通过宗教极端主义组织、民族分离主义组织、左翼极端主义组织推动以及行动主体之间的互相作用实现。此外,国际跨境贩毒势力、南亚恐怖主义势力、境外分裂势力、地缘政治博弈等因素对于印度暴力极端主义的发展也存在一定影响。虽然各因素产生的原因不同,但都加剧了印度社会的不稳定,导致印度的暴力极端主义愈演愈烈,对印度国家安全造成困扰。
通过对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和驱动机制的分析,可为后续关于印度国家安全、南亚地缘安全以及暴力极端主义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印度要想实现大国梦想,必须保证国家稳定。所以,增强国民身份认同感,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妥善解决处理民族和宗教问题是未来印度发展的必由之路。当前,全球范围内的暴力袭击事件乃至恐怖袭击事件频发,对地区稳定、国家安全、国际和平都产生了极大的威胁,研究印度暴力袭击事件的时空演变及其驱动机制对于全球反恐战略和促进全球社会和谐发展具有一定借鉴意义。面对反恐防暴局势,深入挖掘暴力极端主义产生根源,研究其演化机制,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提出应对暴力极端主义事件的防范预警和处理机制是未来研究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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