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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1 - 12

DOI: https://doi.org/10.13284/j.cnki.rddl.20.宗会明-2020-0462中国典型人口流出地区人口流动格局研究——以川渝地区为例

人口地理

中国典型人口流出地区人口流动格局

  • 李聪 , 1 ,
  • 宗会明 , 1 ,
  • 肖磊 2
展开
  • 1. 西南大学地理科学学院，重庆 400715
  • 2.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西部分院，重庆 401120
宗会明（1981—），男，山东淄博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城市地理与城乡规划，（E-mail）。

李聪（1996—），女，河北秦皇岛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发展与城市规划，（E-mail）；

收稿日期: 2020-08-20

  修回日期: 2020-11-23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6-21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209)

重庆市教委哲社重大理论研究阐释专项课题重大项目(19SKZDZX08)

收起

Spatial Pattern of Population Flow in China's Typical Outflow Areas: A Case Study of Sichuan-Chongqing

  • Cong Li , 1 ,
  • Huiming Zong , 1 ,
  • Lei Xiao 2
Expand
  • 1. School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 2. Western Branch of China Academy of Urban Planning and Design, Chongqing 401120, China

Received date: 2020-08-20

  Revised date: 2020-11-23

  Online published: 2021-06-21

Fold

本文亮点

基于卫计委发布的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系统分析了川渝地区流动人口空间格局与流动网络。研究发现，1）在流动人口数量变化上，川渝地区区际流出人口规模依然较大，2010年以来出现一定程度的人口回流；同时，区内流动人口规模开始超过区际流动，成为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式，体现出当前川渝地区对人口的凝聚力进一步提高。2）流动人口空间分布方面，区际流出人口主要来源于川渝东北部县级单元，区际流入主要来源于川渝周边临近省份。区际流出主要方向为东部沿海城市群和地域邻近的西南各省，区际流入主要方向为成渝主城。区内流动以川渝中间塌陷带流向成渝双城经济中心为主要趋势，重庆以主城为单核心吸引人口；四川以成都主城为大核心，攀枝花、宜宾城区为小核心吸引人口。3）川渝人口流动网络集中在川渝中部地区，以省市内的人口短途流动为主，形成以成渝双城区为核心的“双核心+边缘”空间格局，两核心及区域之间的人口流动联系较弱，行政界线对川渝地区的人口流动影响依然较大。

本文引用格式

李聪 , 宗会明 , 肖磊 . 中国典型人口流出地区人口流动格局[J]. 热带地理, 2021 : 1 -12 . DOI: 10.13284/j.cnki.rddl.20.宗会明-2020-0462中国典型人口流出地区人口流动格局研究——以川渝地区为例

Highlights

Population flow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regional spatial network, but there are few empirical studies on its quantity and spatial pattern in outflow areas in extant literatur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opulation flow pattern since 2010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population flow pattern and mechanism in modern China. Based on the Migrants Dynamic Survey of China's floating population by the National Health Commission, PRC, in 2017, this study systematically analyzed the spatial pattern and mobile network of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in Sichuan-Chongqing,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outflow areas in China.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scale of the interregional outflow in this area is still large in terms of floating population. However, there has been a certain degree of population backflow since 2010 and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has begun to surpass interregional mobility, which shows that Sichuan-Chongqing is increasingly attracting population. In terms of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floating population, the outflow to other provinces is mainly from the county units in the northeastern part of Sichuan-Chongqing and the inflow is mainly from the neighboring provinces of Sichuan-Chongqing. Further, the outflow to urban agglomerations is mainly toward the eastern coastal regions and the neighboring provinces in southwest China, whereas the inflow is toward the urban areas of Chengdu and Chongqing. Overall, the population flow here is mainly toward the urban center in both Chengdu and Chongqing. The areas that attract the utmost population flow are as follows, in order: the urban area of Chongqing; the urban area of Chengdu, which is a center for Sichuan; and the urban areas of Panzhihua and Yibin.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population flow is highly concentrated in the central region of Sichuan-Chongqing, which shows a spatial pattern of "core-periphery." Short-distance population flow dominates the mobility network in this region. Further, the core of Chongqing urban area is closely connected with not only most districts and counties in the city but also Guang'an City and Nanchong City, Sichuan Province, whereas the core of Chengdu urban area is closely connected with the Chengdu Plain Economic Zone. Cities located along the border of Sichuan and Chongqing, such as Zigong, Yibin, Ziyang, Neijiang, and Dazhou, are greatly influenced by the cores of both Chengdu and Chongqing, and the population flow network is comparatively complex. The population flow between the two cores is weak. This shows that the administrative boundary between Chongqing and Sichuan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population flow in this area.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工业化和城镇化加速推进，加之户籍制度的改革（陈锐 等，2014），大规模的农村劳动力不断由内陆地区流向沿海大城市（段成荣 等，2009；刘盛和 等，2010；王桂新 等，2013；刘涛 等，2015a），加速了我国早期城市经济的发展（Gu et al.，2017）。人口流动一直是地理学的研究热点之一（姚华松 等，2008；Chen et al.，2013）。相关研究从基于人口普查数据和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2个层面上展开，不同时期研究的重点内容存在差异。前期流动人口多指在外打工的农民工，由农村转移出来的流动人口为沿海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廉价劳动力，此时流动人口不仅是中国城市的建造者，也是城镇化的主要推动者（殷江滨 等，2012；刘涛 等，2015b），以经济要素为主要原因产生的大规模人口跨区域流动对我国区域发展格局产生了重要影响（李玲，2001；叶裕民 等，2004；王若宇 等，2018；周春山 等，2019）。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受到经济、社会、心理和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杨菊华，2015），其居留意愿将产生不同的结果（朱宇 等，2011；夏怡然 等，2015；林李月 等，2016），流动人口会选择在城市间进行横向迁移、流入新的地区或回流到流出地等（田明，2013；罗小龙 等，2020）。但伴随我国知识导向下的产业升级，高知识人才的空间分布特征及流动规律对人力资源的优化利用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意义（李志刚 等，2011，程晗蓓 等，2020）。以北京和上海为代表的经济发达且开放性强的地区既是人才产生地又是人才聚集地（周亮 等，2019）。可以发现，关于流动人口的研究大多基于人口主要流入地，探讨流入人口的流动情况对流入地经济、社会、管理等方面的影响，对人口流出区的人口流动格局实证较少。
2010年以来，中国人口流动进入转型阶段，西部地区中心城市的吸引力大幅提升（蒋小荣 等，2017），中国西部和中部地区的人口回流现象开始引起学者的关注（Winnie et al., 2006；罗小龙 等，2020；李志刚 等，2020），发现不同区域内部流动人口的空间分布存在差异，对不同省份的人口流动格局与影响因素的探索不断丰富着我国流动人口研究（肖磊 等，2016；王茂侠，2014；肖宝玉 等，2014；齐宏纲 等，2019）。在“一带一路”倡议、“长江经济带”战略和新时期西部大开发深度推进的时代背景下，川渝地区战略地位突出，当前全国人口流动背景下的人口流出地空间格局尚不清晰。故本文选取川渝地区为研究对象，利用卫计委发布的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和地理空间分析方法，厘清其作为人口流出区的人口流动空间格局，对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下西部地区协调发展，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同时流出地人口流动的格局分析对于理解中国人口流动格局和机制具有重要的理论贡献。

1 研究数据与方法

1.1　研究数据与区域

使用国家卫生计生委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http://www.geodata.cn/data/），数据采取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PPS（Probability-Proportional-to-Size Sampling）方法进行抽样。相较于人口普查分县数据，监测调查数据时效性更强，且具有人口流动方向，可分析调查时点流动人口的空间分布及联系情况。因此，在数据库中提取出四川和重庆的流动人口数据，其中包括以川渝地区为人口流出地和以川渝地区为人口流入地的两种类型人口流动数据，去除缺失值后，最后得出总样本量55 413人，其中省际流动人口26 578人，区内流动人口28 835人。与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年份一致，本文所用的其他人口和经济数据来源于历年《重庆统计年鉴》《四川统计年鉴》。
为了更准确地进行行政单元之间的比较，本文将川渝地区划分成三级。第一层级为核心城市，包括成都主城和重庆主城两部分，成都主城包括第一圈层和第二圈层的11个区；重庆主城为传统主城9区。第二层级为次级城市，为区域性的中心城市，包括四川地市和重庆区域中心城市两类。四川为合并后的地级市市辖区；重庆为发展基础较好的6个远郊辖区，分别为万州区、黔江区、涪陵区、江津区、合川区和永川区。第三层级为县级单元，包括川渝其余的区、县（肖磊 等，2019）。

1.2　研究方法

1.2.1　核密度分析

核密度估计法能够根据规则区域内已知样本点数据研究其空间分布特征，其结果可以用来平滑地识别并表示样本点在研究区域内的集聚与分散情况（Berke, 2004）。利用核密度分析，采用川渝地区人口流出数据和人口流入数据，将流动人口的行政地属性抽象成“点”要素，从而以空间点为基础，分析川渝区际流动人口分布的空间集聚特征，具有直观性和简洁性的优点。核密度估计法的表达式为（韩会然 等，2018）：
f x = ∑ i = 1 n K [ x - x i / h ] / n h d
式中：K［（x–xi）/h］为核密度函数；h为搜索阈值；n为搜索阈值内已知点的数量；d为数据的维数。

1.2.2　自然断裂点法（Jenks）

为刻画川渝流动人口空间分异格局，基于Arcgis10.2软件平台，选择自然断裂点法将研究区人口分类。该方法基于数据固有的自然分组，为减少组内的平均离散方差，增加组间的平均离散方差而采用统计公式确定属性值的自然聚类，完全根据数据的分布规律，避免了人为因素的干扰。

1.2.3　社会网络分析

川渝区域内人口流动形成了复杂的社会网络，对复杂网络进行拆分，为各组城市联系流赋予得分系数（蒋小荣 等，2017），以表示城市间的联系强度。将各城市对应的城市人口流入或流出数量按照规模排序，并由小到大赋予其得分系数，人口流动数量越大，得分系数越高，城市联系流强度越大。利用自然间断法进行分级，最终将人口流动网络分为“超强、强、中、弱”4个等级。
采用凝聚子群表示川渝区域内人口流动网络间的联系紧密程度。凝聚子群是行动者的一个子集合，在此集合中的行动者之间具有相对较强的、直接的、紧密的或积极的关系。本文利用迭代相关收敛法（CONCOR法）将川渝区内人口流动网络中的各城市节点划分为不同群体。凝聚子群并不代表人口流动的封闭性和限制性，而是可以更直接具体地揭示各个城市之间存在人口流动联系的直接性和强弱性（宋冬林 等，2018）。

2 川渝地区区际人口流动特征

2.1　川渝地区区际流动人口数量变化趋势

根据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中流动人口与流入人口的比例关系推算出近年来川渝地区流动人口数量变化。将川渝地区人口流动类型划分为流出人口和流入人口，得到不同年份内2种流动类型的比例情况。结合统计年鉴，常住人口为户籍人口、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数量总和，通过研究数据得到的比例情况即可推算出川渝地区该年份人口的实际流出与流入人口的数量（图1）。改革开放以来，川渝地区人口区际流动以人口净流出为主，近年来人口流出规模有所下降。2000年以来，随着中国东部地区经济率先发展，川渝地区大量农村人口外出务工，流出人口数量逐年增加，到2010年该地区人口总流出规模达到1 200万人左右，约占两地户籍人口的11.2%；2010年以后，川渝地区区际流出人口呈波动减少趋势，流出人口回流现象开始显现，流入人口规模也呈波动上升趋势，川渝地区凝聚人口的能力初步加强。
图1 2000—2016年川渝地区流动人口数量变化

注：数据来源：据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四川及重庆统计年鉴估算

Fig.1 The number of floating population in Sichuan and Chongqing from 2000 to 2016 change

2.2　川渝地区区际流动人口的分布格局

2.2.1　流动人口在川渝地区外的分布格局

1）川渝地区流出人口主要流向东部沿海省份和地域邻近的西南各省，内陆的省会城市和城市群地级市成为川渝流动人口主要集聚地。从省域单元尺度看，川渝人口主要流向西藏、新疆、广东、福建、江苏、浙江、上海7个省市（图2-a）。人口流动受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文化状况、交通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故川渝流动人口仍然保持“向海性”趋势，同时向西部内陆城市汇集。城市层面，在本次抽样调查中，全国有324个城市存在川渝地区流出人口，体现出川渝人口在区域外分布较为广泛。从流出人口的核密度分布（图2-b）看，川渝流出人口在区外汇集地形成3个密度较高区域：1）在沿海高密度中心中，以上海市为中心形成的人口分布密度最高，且呈圆环状向外扩散。2）以福州为核心的海西城市群和以广州、深圳为核心的珠三角城市群地区均呈现出小规模的人口集聚。在沿海地区三大城市群流动人口数占川渝地区流出总人口数的52%，说明我国东部地区城市群对川渝流动人口具有较大的吸引力。3）川渝地区周边的省会城市如拉萨、昆明、贵阳等地，作为各自省份内的单核心和凭借其距离川渝较近的地理优势，依然对川渝地区外流人口有一定吸引力。
图2 川渝地区向地区外流出人口分布（a）和核密度分布（b）

Fig.2 The population mobility of Sichuan and Chongqing to others(a)and the nuclear density distribution (b)

2）流入人口来源于周边邻近省份，距离衰减性特征明显。区外流入人口主要来源于周边的湖北、贵州省，其次为湖南和江西省（图3-a）；以距离川渝地区近的南方内陆省份为主，而距离较远的北方省份流入人口较少。从流入人口核密度（图3-b）来看，川渝区际人口流入地高密度区范围小且分散，仅在湖北和湖南省交界地带形成连绵区，在西南内陆的贵州、云南和湖北三地形成3个高密度区，且均距离川渝地区较近。人口流入川渝地区的区际外城市主要为普通地级市，例如，贵州遵义、云南昭通、湖北孝感等地，说明相比流出人口的远距离流动，流入川渝地区的人口流动距离较近，距离衰减性特征更为明显。
图3 地区外向川渝地区流入人口分布（a）和核密度分布（b）

Fig.3 People from other provinces migrated to Sichuan-Chongqing(a) and the nuclear density distribution(b)

2.2.2　流动人口在川渝地区的分布格局

1）从空间分布来看，川东北和渝东北区域成为人口流出最显著地区，流入人口主要汇集在成渝双城中心城区及周边范围。川渝地区大部分研究单元均存在不同程度的人口流出，流出严重地区主要分布在川东北地区的南充、达州、广安和渝东北片区的云阳、开州、万州等地（图4），这些地区多为传统农业区，农村人口基数大且经济发展水平低。从层级分布来看，城市层级越低，经济发展越差，对人口的吸引力则越弱，故县级单元为人口主要流出区，以低学历的年轻劳动力外出打工为主（表1）。人口流入地数量少且分散，以核心城市和次级城市为主，成渝双城对周边地区不断产生虹吸效应，经济体量巨大，成为区际流入人口分布双核心。成渝主城在对周边地区产生虹吸效应的同时，也会产生溢出效应。受重庆向西发展影响，渝西片区在重庆主城工业外溢的影响下，经济快速提升，流入人口也较多。四川则分散地流向各地级市的城区范围内（图5）。
图4 川渝地区区外流出人口来源地

Fig.4 The origin of the outflow from the province

表1 川渝人口区际流出地层级分布

Table 1 The outflow population of Sichuan-Chongqing area is distributed in different levels

流动特征 人口流出数/人 占户籍人口比例/% 外出务工占比/% 平均年龄/岁 平均受教育年限/a
成都主城 500 0.006 58 35 10.2
重庆主城 351 0.005 48 37 9.9
次级城市 7 190 0.025 51 34 8.9
县级单元 18 537 0.025 49 33 8.7

数据来源：人口流出数来源于抽样调查数据，户籍人口数来源于四川、重庆统计年鉴。

图5 川渝地区区外流入人口汇集地

Fig.5 The gathering place for people from outside the province

2）川渝流出人口以县域低学历的年轻劳力异地打工为主，人口流出城市分布的层级差异明显。县级单元不仅人口流出总数大，且流出人口占户籍比重也最高（见表1），成为川渝流出人口最严重的地区；川渝次级城市流出人口总数虽然不大，但占户籍人口比重较高，同样是人口流出较严重地区。县级单元与次级城市流出人口平均年龄更低，平均受教育年限更低，多为初高中学历的年轻劳动力向省外务工工作和家属随迁形成。

3 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特征

3.1　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数量变化特征

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以两地人口的各省市内部流动为主，区域之间的人口流动增长缓慢。通过整理被调查者具体的流动时间，得到川渝地区不同人口流动类型数量变化（图6），2008年以前各类型流动人口均缓慢增长，川渝同外部流动人口数量多；2008年以后，川渝区域内流动人口规模快速增加，从与区域外部流动逐步转变为以区域内流动为主。从流动类型上来看，川渝省市内流动人口规模均远远大于川渝互相流动的人口，但近年来区域互相流动人口有较快增长。
图6 1963—2017年川渝地区不同人口流动类型变化

数据来源：2017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

Fig.6 Changes of different types of population mobility in Sichuan and Chongqing from 1963 to 2017

3.2　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分布格局

成渝双城地区“中间塌陷带”的县级单元和重庆主城周边地区为人口主要流出区域，成渝主城及地级市城区为人口流入区。与区际流出人口不同，区内流出人口分布地从成都主城东部延伸至重庆渝西片区，又横向延伸至渝东北。总而言之，川渝中间塌陷地带和重庆主城周边的区县为人口主要流出区域，形成“连绵化”的人口流出分布格局（图7-a）。核心城市依然保持着对区域人口的高吸引力，成都和重庆中心城区是川渝地区流动人口聚集的双核，超过半数的流动人口集中于两中心城区。其次，宜宾和攀枝花城区吸引的流动人口数量较多，形成小规模的人口聚集地，四川省形成“多点”的人口流入分布格局，重庆为中心城区“单核心”人口聚集态势（图7-b）。
图7 川渝地区区域内流出（a）、流入人口空间分布（b）

Fig.7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map of outflow population(a) and floating population(b) in Sichuan-Chongqing area

3.3　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网络特征

1）城市联系网络呈现以“成渝两中心城区”为核心的“双核心+边缘”模式，人口流动以短距离流动为主。利用自然间断法对人口流动网络中各对城市的得分系数进行断裂，得到不同联系强度的网络图（图8）。超强级城市联系发生在川渝两省市内部，分别是以成都中心城区为核心与四川东部县域单元的超强联系网络（图8-a），以及以重庆中心城区为核心与周边区县的超强联系网络，城市联系距离较近。在强级城市联系中，较远距离的城市联系增多，城市开始跨区域联系（图8-b）。省市内部更远的区域与成渝两中心城区建立联系，体现出人口流动网络的“圈层性”特点，随着城市间距离的增加，联系强度也在减弱。并且位于川渝行政边界的城市受到临近中心城区的吸引，例如四川广安城区、岳池县除与成都中心城区联系较强外，受临近的重庆中心城区辐射吸引亦较强，产生突破行政界线的联系网络。中级城市联系中，非核心城市之间联系增多，攀枝花和宜宾城区小核心的地位显现（图8-c）。在除成渝两中心城区之外的区域流动中，部分非核心城市之间的联系加入联系网络，其中，攀枝花和宜宾城区与外界联系最多。攀枝花城区与内江市的内江县和隆昌县，自贡城区和荣县、宜宾城区和宜宾县等川南城市之间交流紧密。宜宾城区自贡、泸州和内江等区县联系较多，使得川南地区的城市联系网络较为复杂。总地来说，区县之间存在不同程度的联系，川渝中部城市间联系更紧密，相比重庆单核心联系局面，四川城市间多向联系更为复杂（图8-d）。
图8 川渝人口流动超强（a）、强级（b）、中级（c）和弱级（d）网络联系

Fig.8 The strong (a), strong (b), intermediate (c) and weak (d) network strength connection characteristics of Sichuan Chongqing population flow

2）川渝两地有各自联系腹地，双城之间联系较弱，行政界线隔离作用依然明显。利用UCINET软件中的CONCOR方法对川渝城市间的联系进行聚类分析，川渝地区城市形成9个凝聚子群（图9），成为内部城市人口流动联系相对密切或具有相似的联系特征的群体。首先，凝聚子群3和凝聚子群9分别为成都市和重庆主城区，是2个独立的凝聚子群，成渝双中心以强大的吸引力，不断集聚周边区域的资源和生产要素，处在人口流动网络的核心地位，此结论与前述社会网络分析的结果相同。在双核心的周围，分别形成处于依附地位的凝聚子群，凝聚子群1与成都子群之间密度最大，是成都最重要的联系方向，主要包括成都平原经济区和川西地区。凝聚子群7与重庆主城区子群之间密度最大，成为重庆主城的腹地范围，主要包括重庆大部分区县和四川省的广安、南充两市。说明大部分川渝省市内部城市依然与各自的核心联系紧密，集中在各自的省市域范围内，行政界线的隔离作用明显。川渝中间塌陷带形成较为分散的几个凝聚子群，攀枝花和宜宾两市组成凝聚子群5，两地与四川省内城市联系程度强，形成流动网络小核心。凉山州和泸州分别位于攀枝花和宜宾的旁边，受2个小核心影响，其吸引的流动人口少，组成对外联系程度低的凝聚子群。自贡、资阳、内江和达州均处在川渝交界地区，受成渝两中心城区辐射大，人口流动方向复杂，更容易产生人口流动。
图9 川渝地区城市凝聚子群

Fig.9 Urban agglomerate subgroup in Sichuan-Chongqing area

4 结论与讨论

本文以我国典型人口流出地区为例，分析川渝两地人口在全国和区域内两种尺度下的流动格局与网络特征。得出如下结论：
1）川渝地区流出人口规模一直较高，是中国重要的人口流出地。2010年以来该区域的区际流出人口规模逐年减少，区际流入人口逐渐增多，出现一定程度的人口回流现象。与人口的区际流动相比，川渝地区区域内的人口流动规模增长迅速，近年来超过区际流出人口，成为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式。说明当前川渝地区对人口的凝聚力有所提升，内部人口流动日趋活跃。
2）新时期川渝区际流出人口在保持“向海性”分布的同时，存在流向西南内陆省份的人口流动趋势，沿海城市群成为外出务工人口汇集的高密度区，川渝周边省份为外来人口主要来源地；区域内人口流动方向与川渝地区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双核心布局基本一致，成渝两主城为流动人口主要汇聚地，低学历年轻劳动力务工工作同样为主要流动原因。川东北和渝东北地区是主要的区际人口流出区，与区际人口流出地分布不同，川渝区内人口流出区主要位于成渝两中心城区周边，说明大都市区中心城市对周边的“吸血”现象显著。
3）从川渝地区区域内人口流动网络分析看，川渝流动网络空间分布不均衡，形成以重庆中心城区、成都中心城区为核心的“双核心+边缘”空间格局，以两省市内的人口短途流动为主。以成都中心城区为核心的人口流动主要辐射临近的成都平原经济区和川西地区，以重庆主城区为核心的人口流动主要辐射重庆大部分区县和四川省的广安、达州两市，行政界线对川渝地区的人口流动影响依然较大。由于成都和重庆双核心各自巨大的吸引力，使得川渝交界带的城市受到2个核心城市的共同辐射，人口流动更活跃，产生复杂的人口流动路径，并在边缘地区围绕宜宾、攀枝花等城区形成人口流动的次区域组团。
新时期，随着我国区域发展新格局的形成和人口流动现象的新趋势，现阶段不同地区流动人口的流动性和居留意愿对全国和区域新型城镇化进程产生深远影响。川渝地区从2010年以来流动人口回流现象明显，这与全国尺度（李志刚 等，2020）和中部地区的案例研究（罗小龙 等，2020）现象一致。但对于作为人口流出区的川渝地区来说，流动人口空间特征也具有一定的地域性与独特性。本研究发现，在川渝地区越接近核心城市的地区人口越容易在区域内部流动，而区域边缘城市更容易产生向外部的人口流动，说明川渝地区内部城市间社会经济联系日益紧密，尤其是核心城市与周边地区联系和辐射较强，“集聚”效应明显。这与当前东部地区出现的流动人口由收入较高地区流向收入较低地区和中等城市的现象（田明，2013）明显不同。同时，新时期人口流出区的向外流出人口减少，区域内部人口流动日益活跃，尤其是中西部地区间人口流动逐渐活跃，使得我国省际流动人口规模可能会进一步减少，造成流动人口在全国尺度的分布格局调整。基于研究数据在县域及更微观尺度下的代表性不足，本文对川渝地区人口流动问题的研究以中宏观尺度的流动空间现象发掘为主，对微观尺度的城乡间人口流动分析和深层次的机制解释不足，是本研究的局限所在，这也将是我们未来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

脚注

参考文献

原文顺序 | 文献年度倒序 |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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