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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 Vol. 42 >Issue 3: 469 - 480

DOI: https://doi.org/10.13284/j.cnki.rddl.003414

文化地理

中国博物馆时空演变特征及成因分析

  • 刘海龙 , 1, 2 ,
  • 刘美彤 , 1 ,
  • 呼旭红 1 ,
  • 郭晓佳 1, 2
展开
  • 1. 山西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 2. 山西师范大学，人文地理研究所，山西 临汾 041000
刘美彤（1995—），女，山西晋中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科技创新评价与区域发展，（E-mail）。

刘海龙（1983—），男，甘肃正宁人，博士研究生，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科技创新评价与区域发展，（E-mail）；

收稿日期: 2020-12-28

  修回日期: 2021-02-03

  网络出版日期: 2022-03-21

基金资助

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晋规办字［2017］2号)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YJC630032)

收起

Temporal and Spatial Evolution of Chinese Museums and Their Causes Analysis

  • Hailong Liu , 1, 2 ,
  • Meitong Liu , 1 ,
  • Xuhong Hu 1 ,
  • Xiaojia Guo 1, 2
Expand
  • 1. College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Linfen 041000, China
  • 2. Institute of Human geography,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Linfen 041000, China

Received date: 2020-12-28

  Revised date: 2021-02-03

  Online published: 2022-03-21

Fold

本文亮点

选取1990—2018年博物馆名录，运用核密度分析、标准差椭圆、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模型，对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时空分异特征及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表明：1）1990—2018年博物馆数量呈整体加速发展态势，东西差异明显，东部地区博物馆数量密集，且发展速度较快，中西部地区数量稀疏，且发展较为缓慢。2）中国博物馆空间上不断集聚，并呈现出“单核”向“多核”模式演化的分布格局。3）中国博物馆重心居于东部，重心移动轨迹呈“Z”形移动。4）中国博物馆存在显著的空间集聚过程，形成“东热西冷”格局，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中国博物馆的热点地区，新疆和西藏始终处于冷点区域。5）博物馆的空间分异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主要受经济、社会、政策和文化教育的影响。其中，政策和文化教育因素是博物馆空间分异的主要影响因素，社会因素次之，经济因素是一般因素。

本文引用格式

刘海龙 , 刘美彤 , 呼旭红 , 郭晓佳 . 中国博物馆时空演变特征及成因分析[J]. 热带地理, 2022 , 42(3) : 469 -480 . DOI: 10.13284/j.cnki.rddl.003414

Highlights

With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and society, the state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equalization of public services to meet the growing demand for a better life. Museums are not only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needs of people's spiritual culture but are also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Their reasonable layout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Therefore, research on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evolution of museums has become one of the hotspots of related disciplines, and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deepen the basic public service theory. This study selects a list of museums from 1990 to 2018 and uses a nuclear density analysis, standard deviation ellipse,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nd geographic detector model, to analyze the evolution trend of museum quantity,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mode, law of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museum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in terms of quantity evolution trend,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number of museums from 1990-2000, 2000-2010, and 2010-2018, with a gradual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verall, the number of museums showed an accelerated growth trend from 1990-2018.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East and West are obvious. The number of museums in the eastern region is dense and the development is rapid; contrastingly, the number of museums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is sparse and development is relatively slow. 2) In terms of the evolution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mode, over time, Chinese museums continue to gather spatially and gradually evolve from "single center" distribution mode to "multi center" distribution mode, and the degree of agglomeration continues to improve. 3) The standard deviation ellipse analysis shows that from 1990-2018, the center of gravity of the Chinese museums was always located in the East; the center of gravity shifted slightly over time, and the moving track was about "Z." 4) In terms of the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law, there has been a significant spatial agglomeration process of Chinese museums since 1990, forming a pattern of "hot in the East and cold in the west". The middle 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are the hotspots of Chinese museums, and Xinjiang and Tibet are always in the cold spots. Additionally, the scope of hotspots continues to expand annually, extending to the northwest inland, which is consistent with China's strategy of "equalization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s" in recent years; it is also conducive to breaking the layout of public cultural facilities that are "strong in the East and weak in the West." 5) In term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museum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is the result of the comprehensive action of multiple factors, which is mainly affected by the economy, society, policy, culture, and education. Among them, policy, 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factors are the mai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useum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followed by social factors, and economic factors are the general factors affecting its distribution.

博物馆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保存人类文化遗产、开展社会教育活动、传播公共知识和信息、开发智力资源的职能，对于公共文化服务研究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张晓云，2020）。2015年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中共中央办公厅 等，2015），对加快构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推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和保障人民群众基本文化权益作出全面规划。2017年国家文物局印发《国家文物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国家文物局，2017），作出全面提升博物馆发展质量的战略部署，使得博物馆发展进入大建设、大开放和大发展的重要历史阶段。中国博物馆事业自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博物馆数量从1978年的349座增至2018年的5 354座，年参观人数接近10亿人次，年举办展览2万余个（辛宇，2020），可见随着文化事业的繁荣发展，博物馆在展现城市悠久历史、文化魅力和满足公众需求等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城市将博物馆建设列入重点项目，博物馆建设步伐逐渐加快。尤其是自2008年实行博物馆免费开放政策以来，博物馆与公众的联系日益密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不断提升，参观博物馆已经成为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一部分。20世纪80年代初，受国内外旅游观光业蓬勃发展的影响，中国内地博物馆性质开始由“文化事业”向“文化产业”转变，步入21世纪中国先后提出发布“推动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的战略部署、《关于推进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于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若干意见》《博物馆条例》等，鼓励博物馆挖掘文物藏品内涵，开发生产艺术衍生品和授权产品，发展博物馆产业，进一步激发博物馆的市场功能。十九大召开以来，国家强调要加强对文物的保护传承，重视文化产业的创新和发展，让文物不再被“保藏”，而是发挥更大的文化价值，从而增强国民的文化自信。随着中国经济社会转型发展，各地依靠当地资源优势发展公共文化事业，但部分地区发展缓慢，经济文化缺乏活力，加之国家高度重视公共服务均等化，博物馆合理布局已成为必然趋势。因此，研究博物馆时空演变规律成为相关学科的热点之一，同时对深化基本公共服务理论具有重要意义。
国外学者对博物馆的研究起步较早，主要以博物馆为研究对象，并以博物馆藏品、分类的讨论居多（Tonta, 2008），与其他学科交叉明显，主要集中于博物馆的民间管理（Monika, 2005; Johanson et al., 2010）、技术应用（Widdop, 2012）以及开发与运营（Zhang et al., 2016）等方面。国内学者关于博物馆的研究也日渐丰富，20世纪90年代以来相关学者开始关注博物馆的建筑构造、室内陈列（刘枫 等，2011）、主要功能（张敏，2003）并探讨其与旅游资源应用与开发的关系（张敏，2004）等，博物馆研究视角逐渐多元化，从博物馆与数字传播技术相结合（张碧霞，2008）、博物馆流动展览的多元化（刘纯，2019）、博物馆文物藏品数字图像的版权保护（刘捷，2019）、新兴传媒助力博物馆（宋天宁，2019）等视角剖析其发展的必要性和实用价值。在地理学科方面，马会丽等（2017）对2014年中国博物馆空间特征进行分析探讨，发现中国博物馆具有由单中心向外呈环状扩散和轴向扩展的“扇形”结构特征，沿“胡焕庸线”表现出“东南密西北疏”的分布格局；刘润（2021）和庄良（2020）等以上海、成都为例，尝试从博物馆发展与制度环境之间的关系着手对大中城市的博物馆空间生产过程与机制予以探讨。关于全国博物馆长时间尺度的时空演化过程研究仍然薄弱且较少有学者从空间分异视角定量表征博物馆的影响因素。因此，本文以中国文物局颁布的博物馆名录为依据，基于核密度、标准差椭圆、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模型分析中国博物馆时空演化特征及影响因素，以期为中国博物馆合理布局提供科学依据。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首先，利用核密度估计法分析区域内博物馆的分布密度在空间上的形态特征及其变化，且清晰地反映博物馆的分散或集聚特征；其次，利用标准差椭圆进一步分析博物馆的空间结构与区位，展现博物馆空间分布的中心性以及延展性，从而揭示博物馆的分布格局以及发展态势；再次，选取全局Moran's I指数和Getis-Ord G i *指数对博物馆的空间关联格局进行分析，其中全局自相关可用于表达博物馆在全域范围内空间相关性的整体趋势及差异性，而局部自相关则用来刻画博物馆空间分布在不同地域单元及其之间的相互作用，用以测度不同地域单元的高值簇与低值簇，及热点区与冷点区的空间分布；最后，利用地理探测器探测影响博物馆分布的因子，其核心思想是：若某自变量对其因变量有重要影响，则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空间分布应该存在相似性。

1.1.1　核密度估计

核密度估计法对区域内的点赋予不同权重（距中心越近，权重越高），以搜索半径为轴产生的圆，绘制出平滑、连续的密度分布图。常用于可视化点数据的空间分布及变化特征，也可反映要素的集聚-扩散程度。利用ArcGIS10.2软件Spatial Analyst工具中的“密度分析”功能模块进行核密度分析，并对中国博物馆的密度分布格局进行可视化表达，其公式为（周婷 等，2019）：
F ( p ) = ∑ i = 1 n Q d i j / r n r 2
式中：F（p）是样本p处的核密度估计值；n为研究的样本数；r为宽带；Q（dij/r）为点i到点j距离dij 的权重。

1.1.2　标准差椭圆

标准差椭圆用来分析点数据集的空间分布特征。通过计算x轴和y轴方向上的标准距离测算点群发展态势，运用椭圆重心、长短轴和方位角定量描述博物馆的整体分布特征、集聚程度和集聚中心（钟业喜 等，2018）。其中，椭圆面积和x、y两轴标准距离越小集聚越强，反之则越弱（杨利 等，2019）。计算公式为：
t a n θ = ∑ i = 1 n x i - x ¯ 2 - ∑ i = 1 n y i - y ¯ 2 + ∑ i = 1 n x i - x ¯ 2 - ∑ i = 1 n y i - y ¯ 2 + 4 ∑ i = 1 n x i - x ¯ ∑ i n y i - y ¯ 2 2 ∑ i = 1 n ∑ i = 1 n x i - x ¯ ∑ i = 1 n y i - y ¯
σ x = ∑ i = 1 n x i - x ¯ c o s θ - y i - y ¯ s i n θ 2 / n
σ y = ∑ i = 1 n x i - x ¯ s i n θ - y i - y ¯ s i n θ 2 / n
式中：（xi，yi ）为博物馆所在省（市）坐标； x ¯、 y ¯表示所有坐标点的平均值；θ为旋转方向角；tanθ为标准椭圆指向；σx 、σy 分别表示椭圆的长、短轴长度。

1.1.3　空间自相关

通过全局空间自相关采用Global Moran's I指数表示邻近空间单元的相近程度。利用Getis-Ord G i *指数测算局部空间自相关，能详细地反映研究区域内的空间分异特征（孙黄平 等，2017）。公式为：
I = ∑ i = 1 n ∑ j = 1 n W i j χ i - χ ¯ χ j - χ ¯ / S 2 ∑ i = 1 n ∑ j = 1 n W i j
G i * d = ∑ j = 1 n W i j χ j / ∑ j = 1 n χ j
式中： x ¯和S 2分别为变量x的均值和标准差；n为研究单元数；xi 和xj 为空间单元i和j的属性值；Wij 为空间权重矩阵。

1.1.4　地理探测器模型

地理探测器模型用于探测地理事物空间分异性及其驱动力，包括因子探测器、交互探测器、风险探测器和生态探测器4部分（赵媛 等，2012）。借助因子探测器分析影响博物馆空间分异的作用程度，公式为：
q = 1 - 1 N σ 2 ∑ h = 1 L N h σ h 2
式中：q表示影响因子对博物馆分异的解释力；N为整个区域的样本数；Nh 为次一级区域的样本数；L表示次一级区域个数；σ 2为整个区域博物馆空间分布的方差；σh 2为次一级区域的方差；q取值范围是[0, 1]，q=0表示核心期刊为随机空间分布状态；q值越大影响力越大。

1.2　数据来源与处理

基于数据获取的可行性和样本量的充足性，数据包括1990—2018年中国大陆地区（不包括香港和澳门）博物馆数量，考虑到中国发展政策和时间间隔一致性原则，选取1990、2000、2010和2018年4个时间段分析中国博物馆空间格局演变特征。博物馆数据来源于国家文物局 1公布的《全国博物馆名录》，影响因素指标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1991、2001、2011、2019），部分数据来源于各省区相应年份的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图件所涉及的行政区域边界来源于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基础地理信息中心 21∶1 400万数据，审图号为GS（2020）4619号，底图无修改。

2 中国博物馆的时空分异特征

2.1　中国博物馆数量演变特征

总体而言，中国博物馆整体呈加速发展态势（图1），博物馆数量从1990年的1 068座增长到2018年的5 354座，各时间段增长数量存在显著差异且数量增幅逐步加大。2000年较1990年增长了44%，1996年中共中央十四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把博物馆和革命纪念馆作为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的组成部分，在此决议的推动下，东部地区博物馆飞速发展，增速（55%）最快且超过全国平均增长率，西部地区增长速度为42%，略低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而中部地区在这一时期博物馆数量增长最慢，仅为29%，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与2000年相比，2010年博物馆数量增加速度仍保持高速发展，其增长率高达84%，2005年颁布实施了《博物馆管理办法》，国家扶持和发展博物馆事业，鼓励个人、法人和其他组织设立博物馆，使得博物馆数量高速发展，2008年博物馆和纪念馆开始陆续向全社会免费开放，这一政策的推行极大促进了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发展，在此十年间西部博物馆数量增长迅速，增长率高达126%，中部地区增长速度为82%，几乎与全国平均增长速度持平，而东部地区在此时期博物馆增长速度为63%，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2018年博物馆数量持续上升，随着《关于促进民办博物馆发展的意见》的颁布实施，积极促进民办博物馆健康发展，加强扶持，为民办博物馆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使得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博物馆数量增长速度均超过全国平均水平（88%），增长率分别为96%和89%，而西部地区略低于东中部，发展速度仅为76%。
图1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数量变化

Fig.1 Histogram of the number of Chinese museums during 1990-2018

2.2　中国博物馆密度演变特征

为进一步揭示中国博物馆的密度演变特征，借助ArcGIS10.2中的核密度分析绘制中国博物馆在1990、2000、2010和2018年的核密度分布（图2），并利用自然断裂法将其密度值由低到高划分为7个等级，且1~2、3~5、6~7等级依次为低、中、高值区（王兆峰 等，2019）。总体来看，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呈现出“单中心”向“多中心”模式演变的格局。1990年高值区出现在长三角地区，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迅速，上海作为中国经济中心，经济带动文化发展，使得上海博物馆密度位居全国第一，江苏是中国文物大省，拥有7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中国博物馆资源极为丰富的地区之一，政府全力支持文博事业发展，浙江博物馆密度为4.41个/万km2，位居全国第8名，安徽拥有41座博物馆，博物馆密度为2.94个/万km2，位居全国第13名。2000年，博物馆分布依然保持“单中心”态势，但与1990年相比，其辐射范围扩大，河北、山东和河南与核心区形成一个“点－圈”形态，并开始向西部、东北部辐射，随着政府制定相应的政策，引导并广泛吸收有关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及个人参与文博事业，有力地推动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发展，与1990年相比，2000年河北博物馆由28座增长到41座，增长率为46.43%，山东由44座增长到75座，增长率为70.45%，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010年开始呈现“组团”态势，中部、西部也开始有集聚趋势，东部除了长三角地区外，京津冀形成次级中心，山西和陕西形成中部次级中心区，四川、重庆形成西部次级中心区，2008年国家文物局颁布《关于全国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通知》，为中国博物馆发展提供了充足动力，北京作为中国文化中心，文化软实力雄厚，北京博物馆密度位居全国第2，天津博物馆增长率高达109.52%，博物馆密度位居全国第3，截至2008年，山西有全国重点文保单位452处，中国古建筑369处，位居全国第一，而陕西出土了数量不菲的青铜器、兵马俑等，在“博博会”“四驱马车”等活动的推动下博物馆事业发展飞速，博物馆密度位居全国第5。2018年，中国博物馆整体格局进一步由“单中心”向“多中心”模式演化，逐步形成东部以沿海省市为中心，中部以山西、陕西为中心，西部以四川、重庆为中心的空间格局，并呈现多处次级中心，东北部的黑吉辽三省，西北部的甘肃省均有形成中心的态势。由此可见，随着博物馆建设力度的加大，公共文化事业发展水平的提高，全国范围内博物馆密度分布呈逐年提高的趋势。
图2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核密度演化趋势

注：该图基于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标准地图服务网站下载的审图号为GS（2020）4619号的标准地图制作，底图无修改，不包括港澳台数据，后图同。

Fig. 2 Evolution trend of nuclear density in Chinese museums during 1990-2018

2.3　中国博物馆重心迁移趋势

为了能够清晰地解释博物馆的分布格局及发展态势，基于1990—2018年博物馆数据，利用ArcGIS10.2的空间统计分析工具作进一步分析。从图3可以看出，各时间段椭圆的重心均居于中国东部，椭圆范围先扩大后缩小。具体来看，1990年椭圆居于中国东中部，包括华北六省（市）大部分地区，华中四省（市）全部地区，西南部分地区。2000年椭圆以华北、华中为主体，范围向东北部延伸。2010年椭圆范围进一步扩大，整体向西北部移动，包括华北、华中以及西北部分地区。2018年椭圆向东南移动，范围开始缩小。从转角θ的变化来看（表1），各特征时点转角呈现“增大—减小”过程。由1990年的56.19°增加至2010年的70.79°，整体向东偏移，且呈“东北—西南”格局，表明这一时期博物馆分布走向呈向东转移的趋势，在东部地区率先发展战略的推动下，博物馆数量从1990—2010年增加了733座，使得转角向东转移了14.6°，2018年随着西部大开发不断深入推进，西部地区博物馆数量从2010—2018年增加了513座，增势显著，转角减少至69.65°，发生了细微的向西偏移，由此可见，国家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的提出以及公共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文化馆和综合文化站的免费开放，均对西部地区博物馆发展起促进作用。从主轴长度来看，从1990—2010年主轴不断延伸，轴长由1 017.55 km增加到1 182.96 km，表明博物馆在主要方向上分布趋于分散，从2010—2018年主轴长度又减少至1 122.81 km，说明在这一时期博物馆分布呈集聚态势，表明主轴方向的博物馆分布经历了分散－集聚的演变过程。副轴长度同样表现为先增大后减小。由此可见1990—2018年博物馆分布表现出分散到集聚的交替演变过程。
图3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标准椭圆差及重心分布

Fig. 3 Standard ellipse difference and center of gravity distribution of Chinese museums during 1990-2018

表1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空间分布的标准椭圆差参数

Table 1 Standard ellipticity parameters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hinese museums during 1990-2018

时间 重心经度 重心纬度 移动方向 移动距离/km 沿y轴的标准差/km 沿x轴的标准差/km 转角/（°）
1990年 113.82°E 32.57°N — — 1 017.55 784.04 56.19
2000年 113.99°E 32.76°N 东北 37.68 1 038.05 799.92 58.34
2010年 113.40°E 33.43°N 西北 99.10 1 182.96 859.12 70.79
2018年 113.68°E 33.63°N 东北 45.16 1 122.81 823.2 69.65
从博物馆的重心分布看，各时间段的重心移动轨迹呈“Z”形移动，其重心在32.52°－33.63°N、113.92°－113.47°E之间变动，与中国的几何中心（36°N、103°50' E）（马会丽 等，2017）相比，重心逐渐由偏东北部转为偏东部。1990－2000年，博物馆重心由（32.57°N、113.82°E）移动到（32.76°N、113.99°E），在此期间，北京（97.44%）、天津（75.00%）、内蒙古（85.71%）、山东（70.45%）的博物馆增长速度都在全国平均水平（44%）之上，导致博物馆重心向东北方向移动37.68 km。2000－2010年，博物馆重心整体向西移动了99.10 km，西部地区博物馆数量明显增加，其中，新疆博物馆增长率高达294.12%，位居全国第1，甘肃增长率高达200.00%，位于全国第3，国家加大对西部地区的文化事业财政支出，使得中国博物馆整体向西北部偏移。2010－2018年，中国博物馆重心整体又向东北部移动了45.16 km，其中，山东博物馆数量最多（541座），增长速度最快，河南博物馆数量增长速度位居全国第2，其增长速度为169%，海南博物馆数量增长速度位居全国第3，西部地区略显落后，西藏自治区甚至出现负增长，为-50%，使得博物馆重心再次向东部偏移。

2.4　中国博物馆时空关联性分析

2.4.1　全局自相关的空间分异规律

1990、2000、2010和2018年中国博物馆Moran's I值分别为0.167 3、0.423 1、0.862 1和0.984 4，均为正数，且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Z（I）>1.96，P（I）<0.05]。1990年以来，中国博物馆存在正的空间自相关关系，呈现出较强的空间集聚模式。1990—2018年Moran's I值增加了0.817 1，呈高速增长趋势，表明1990年以来中国博物馆的空间相关显著性有所增强，集聚态势有所凸显。

2.4.2　局部自相关的空间分异规律

为了更好地反映局部热点区的演变情况以及表现不同研究单元的贡献程度，利用ArcGIS中的Manual分类法，将1990、2000、2010和2018年局部Gi *统计量划分成7个类型：热点高显著区、热点中显著区、热点低显著区、随机分布区、冷点低显著区、冷点中显著区、冷点高显著区（李细归 等，2019）（图4）。
图4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冷热点区域分布

Fig. 4 Distribution of cold hot spots in Chinese museums during 1990-2018

总体而言，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呈“东热西冷”格局，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中国博物馆的热点地区。就数量而言，博物馆的热点区占全国比例逐步上升，由9个热点区增加到12个热点区，热点高显著区由1省（浙江）增加到5省（浙江、江苏、安徽、河南和河北），但冷点区并未发生明显变化，只有新疆和西藏。可见，博物馆发展一直以热点区为主，即整体发展较为活跃。就区域而言，1990年博物馆热点区呈现以湖北为核心的圈层结构，浙江、江苏、安徽、河南和陕西作为热点中显著区形成条带状紧邻湖北，山东、湖南和江西为热点次显著区零星分布于热点中显著区周围；2000年博物馆热点区由9个增加到10个，其范围略微扩大，但博物馆热点核心区由湖北转移到浙江，形成以浙江为核心由东向西逐渐递减的半环状，热点中显著区分布在江苏、安徽、江西、山东、河南和湖北，热点次显著区分布在山西和陕西；2010年，博物馆集聚性明显增强，热点高显著区快速拓展并呈团块状分布，热点中显著区为河南、重庆、湖南、江西、贵州、福建和上海，而热点低显著区只有陕西；2018年河南加入热点高显著区，但热点中显著区由7个减少至5个省（市），热点次显著区为陕西和重庆。1990－2018年博物馆冷点区一直位于西藏和新疆，表明其博物馆发展的活跃性欠佳，西藏博物馆事业起步较晚，1990年以前西藏几乎没有开展文物考古和大规模的文物调查工作，并且西藏社会发展较为缓慢，1951年文盲率高达95%，文化事业实际完成基建投资占比低，导致西藏博物馆事业发展缓慢。新疆地处中国西北内陆，地广人稀，2010年人口密度只有13.01人/km2，且交通不便，文化传播速度受到一定影响，导致博物馆始终处于冷点区域。就空间而言，博物馆发展活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长江中下游地区，而西部内陆地区为冷点区，此外，热点区范围逐年扩大并不断向西北内陆延伸，这与中国近年来“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战略基本相符，有利于打破“东强西弱”的公共文化设施布局。

3 影响因素分析

中国博物馆时空分布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参考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张建清 等，2016；朱盼 等，2017；王清 等，2019；贾垚焱 等，2020），基于“经济-社会-政策-文化”理论框架，以31个省级行政单位为样本，博物馆数量为被解释变量，并选取4大类12项指标为解释变量，分别为经济因素（人均国民生产总值X 1、经济密度X 2和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水平X 3）、社会因素（人口密度X 4、教育文化事业职工平均工资X 5、城镇化率X 6和博物馆从业人员X 7）、政策因素（文化事业实际完成基建投资X 8、国家文化事业费用支出X 9）、文化教育因素（文盲率X 10、高等学校学生人数X 11和高等院校数量X 12），利用地理探测器模型，对中国博物馆数量分布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在ArcGIS中采用自然断裂法对各要素进行分级（刘传明 等，2019），通过公式（7），得出各要素对博物馆分布的影响力测度q值（表2）。
表2 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因子探测结果

Table 2 Detection results of factors in Chinese Museums

类别 变量 1990年 2000年 2010年 2018年

经济

因素

 X 1 0.185 4 0.218 1 0.172 6 0.181 2
X 2 0.251 2 0.317 1 0.387 2 0.477 2
X 3 0.200 5 0.129 4 0.309 2 0.100 5

社会

因素

 X 4 0.269 0 0.350 8 0.356 6 0.437 3
X 5 0.149 7 0.155 9 0.108 1 0.113 4
X 6 0.081 7 0.108 4 0.138 5 0.159 9
X 7 0.612 0 0520 8 0.652 3 0.617 5

政策

因素

 X 8 0.528 4 0.550 5 0.323 1 0.499 6
X 9 0.460 5 0.474 3 0.583 2 0.437 6

文化

教育

因素

 X 10 0.373 7 0.220 0 0.271 4 0.123 3
X 11 0.423 3 0.582 5 0.691 8 0.607 7
X 12 0.438 2 0.681 3 0.706 8 0.654 5
1990、2000、2010和2018年影响博物馆时空分布演化的各要素重要性差异明显。具体来说，1990年影响博物馆发展的主要因素为政策因素，其q值最大。2000年各因素的影响程度均发生显著增加，文化因素中高等学校学生人数和高等院校数量的q值分别以0.582 5和0.681 3上升至第一位，2010－2018年，政策因素和文化因素的q值排列前两位，仍是主要影响因素。
政策因素和文化教育因素是主要因素。1）博物馆发展主要受到政府政策的影响，政策调控力是中国博物馆数量分布及时空演化的主要推动力。1990－2000年，文化事业实际完成基建投资的影响力q值从0.528 4增加到0.550 5（见表2），对中国博物馆的发展影响重大，同时国家文化事业的影响力在这一时期也处于上升阶段，这表明中国博物馆的数量不断增加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府的宏观调控。2000年全国文化事业财政补助收入63.16亿元，文化事业费增加额较多或增幅较大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沿海和发达地区，博物馆分布也在长三角地区有集聚态势。2008年国家文物局颁布《关于全国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通知》（国家文物局， 2008），要求各级财政部门应将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相关经费纳入专项资金，切实予以保障，为中国博物馆发展提供了充足动力，使得博物馆事业蓬勃发展。2010年国家文物局颁布了《关于促进民办博物馆发展的意见》（国家文物局，2010），要求各地、各有关部门切实提高对支持民办博物馆发展重要性的认识，明确和坚持积极鼓励，大力支持民办博物馆，将其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使得民办博物馆的占比由2010年的10%增加至2018年的26%。2）1990－2018年高等学校人数和高等院校数量始终位于影响因子前五，说明随着教育文化水平的提高，人民对于文化产业需求不断增加，博物馆事业的发展得到进一步推动。2018年，山东、浙江、河南高等院校数量分别为167、152和145所，博物馆数量分别为541、382和229座，均居全国前三，由此可见，随着参观者文化水平的提高，对于文化产品的需求也在逐步上升。
社会因素是次要因素，1990—2018年，人口密度的q值从0.269 0增加到0.437 3，人口因素对于博物馆的发展越来越重要，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加和质量的提高，博物馆的建设类型更加多元化、全民化。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人们对于精神文化的需求日益凸显。城镇化率的q值也在逐年增加，由于近年来城镇化的快速推进，社会经济迅猛发展，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这一过程不仅是农村人口转变为城市人口、农村地域转变为城市地域的过程，更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由基本物质转向精神文化的过程，需求的转变促进博物馆发展水平提升，推动公共文化事业进一步繁荣，表明社会发展程度与博物馆发展水平呈现出一定的耦合性。教育文化事业职工平均工资和博物馆从业人员的q值都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又回升的趋势，由此可以得出，国家对于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日益重视，不断统筹使用中央和地方财政资金，落实配套设施建设，增强博物馆接待能力，改进服务手段，保证博物馆正常、高效运转。
经济因素是一般因素，1990－2018年经济因素的影响力q值相对较低，但呈上升趋势。博物馆属于公共文化产品，其主要职能是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这一属性就决定了博物馆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机构。但博物馆的基础设施、服务规模以及馆藏量需要经费投入，因此经济因素的影响力呈上升趋势，博物馆数量密集区与经济发展高水平区显著契合，博物馆数量密集的省（市）同样也是经济发展的领头者，其中，北京和上海不仅是博物馆高密度分布区，同时也是全国经济发展的佼佼者。博物馆发展东中西差异明显，东部地区自改革开放以来，是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点区域，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促进了博物馆的发展，中部地区因“中部崛起”战略实施，经济发展较快，为该地区的博物馆发展带来新的契机，西部地区随着“西部大开发”的迅速开展，经济增长速度加快，博物馆发展前景乐观，但由于该地区基础较差，交通不便，导致博物馆发展较为滞后。
综上所述，博物馆作为非营利性机构，为公众提供知识、欣赏文化，为社会发展提供服务，博物馆在意识形态建设、传承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培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方面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政策和文化教育对于博物馆发展作用显著，经济对其发展的影响较小，但近年来，中国博物馆开始向多功能、多范围、多产业类型方向发展，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有机融合，经济因素的影响力呈逐年上升趋势。

4 结论

运用核密度分析、标准差椭圆、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模型，对1990－2018年中国博物馆时空分异特征及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博物馆数量整体呈加速发展态势，各时间段增长数量存在显著差异且数量增幅逐步加大；在空间分布模式上，随时间推移博物馆分布逐渐由“单中心”演变为“多中心”模式，且集聚化程度不断提高；标准差椭圆显示，博物馆的重心虽有转移，但均居于河南省境内，其次，1990－2010年博物馆分布走向呈向东北－西南转移的趋势，2018年则转向西北－东南，且中博物馆的分布范围先扩大后缩小；在空间关联格局上，全局分布具有空间相关性，局部空间关联格局变化较为显著。其中博物馆发展一直以热点区为主，冷点区没有明显变化；博物馆的空间分异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政策和文化教育因素是博物馆空间分异的主要影响因素，社会因素次之，经济因素是一般因素。
本文在研究中国博物馆的空间分布特征时，并未考虑博物馆的质量等级、类型、活动次数、参观人数等方面。未来将进一步聚焦博物馆的类型等级，进行分级分类讨论，深入探讨多方视角下的博物馆事业时空规律与形成原因。

脚注

1 http:www.nach.gov.cn

2 http://ngcc.sbsm.gov.cn/

刘海龙、刘美彤：数据处理与分析、论文撰写；

呼旭红、郭晓佳：论文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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