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中文

热带地理 >

2024 , Vol. 44 >Issue 1: 175 - 187

DOI: https://doi.org/10.13284/j.cnki.rddl.003815

研究论文

多维距离视角下中国影响力评价研究——以东南亚国家为例

  • 黄小丽 , 1 ,
  • 许庆红 2 ,
  • 应奎 1 ,
  • 丁金宏 , 1
展开
  • 1. 华东师范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上海 200241
  • 2. 云南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昆明 650091
丁金宏（1963—），男，江苏涟水人，教授，博导，博士，研究方向为人口地理、区域地理与政治，（E-mail）。

黄小丽（1992—），女，河南许昌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东南亚地缘政治、人口地理，（E-mail）；

收稿日期: 2023-06-24

  修回日期: 2023-09-11

  网络出版日期: 2024-01-20

基金资助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基于东南亚社会调查的中国国家形象及影响因素研究”(20BSH092)

收起

China's Influence Evalu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A Case Study of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 Xiaoli Huang , 1 ,
  • Qinghong Xu 2 ,
  • Kui Ying 1 ,
  • Jinhong Ding , 1
Expand
  • 1.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 2.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Received date: 2023-06-24

  Revised date: 2023-09-11

  Online published: 2024-01-20

Fold

摘要

基于“海外中国企业与员工调查”东南亚地区数据，运用熵值法计算中国影响力并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中国在东南亚大多数国家的影响力均超过美国，其中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高，菲律宾和缅甸的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低，在马来西亚中美两国影响力差距最大，在菲律宾两国影响力差距最小。回归结果表明，经济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起显著抑制作用，地理距离起正向促进作用，但作用微弱，文化距离正向作用不够稳健；异质性结果显示，地理距离、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低收入人群影响更大，文化距离和制度距离对美国评价高的人群作用更大，地理距离缩小了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而经济距离、社会距离扩大了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这启示增强与东南亚各国家的贸易往来和民间友好往来、加强影视文化输出可以有效提高中国影响力。

关键词： 中国影响力; 国家形象; 多维距离; 东南亚

本文引用格式

黄小丽 , 许庆红 , 应奎 , 丁金宏 . 多维距离视角下中国影响力评价研究——以东南亚国家为例[J]. 热带地理, 2024 , 44(1) : 175 -187 . DOI: 10.13284/j.cnki.rddl.003815

Abstract

National influence pertains to the encompassing evaluation and general impression of a given nation. As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celebrates its 10th anniversary, it is necessary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its achievements by analyzing China's national influence. Using data from the Overseas Chinese Enterprises and Employees Comprehensive Survey in Southeast Asia, this study employed the entropy method to calculate China's level of influence. Additionally, it analyzed the significant role played by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 factors. The findings revealed that China's influence surpasses that of the United States among most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The citizens of Singapore and Malaysia rate China's influence the highest, while those in the Philippines and Myanmar rate it the lowest. The impact disparity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is the greatest in Malaysia, and is smallest in the Philippines.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China's influence is impeded by economic, institutional, and social distance. Specifically, there is a nega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degree of economic gap and institutional differences with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Moreover, the lower the degree of acceptance of the Chinese people in Southeast Asia, the less likely they are to view China's influence positively. These findings imply similar patterns in the Southeast Asian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that is closely related to economic and institutional differences. Geographic distance and cultural proximity may enhance individuals' percep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to a limited extent. However, the effect of geographical distance within the same region is relatively negligible, and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cultural distance is not robust, this defies the notion that spatial and cultural proximity to China can improve the manner in which people evaluate China's influence. In contrast, enjoying Chinese film and television productions, listening to Chinese music, and accessing information about China via the internet and new media can positively alter the perception of Southeast Asians toward China's overall impact. After accounting for potential measurement errors and the endogeneity of the key explanatory variables, the impact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 on the assessment of China's influence evaluation remains robust. Furthermore, there is clear individual variation in the effect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Research indicates that geographical, economic, and social distance have a greater impact on low-income groups, while cultural and institutional distance have a greater effect on groups with higher evalu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Geographical distance tends to narrow the gap in respondents' evaluations of China's influence, whereas economic and social distance tends to widen it. Therefore, China's influence can be enhanced by promoting trade and establishing friendly exchanges with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and by increasing access to film and television productions.

Key words： China's influence; national image;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 Southeast Asia

当前，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稳居世界第二，2022年中国GDP总量约为美国经济总量的75%，由此而来的是因在国际上争取更多发展资源而招致的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的打压；在国内，中国正面临人口负增长，人口老龄化持续加重，国内经济下行等多重考验。“一带一路”倡议正是在世界经济深度调整、各国发展不平衡的历史条件下提出的，旨在推动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祝继高 等，2019），也是国家为解决国内发展问题而提出的诸多重大举措之一。在“一带一路”倡议下，越来越多的中资企业走出国门，在沿线国家投资建厂，让世界重新认识了崛起的中国，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影响力。2023年正值“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周年之际，通过剖析中国国家影响力，深化对“一带一路”倡议成果的认识十分有必要。
东南亚是连接大洋洲、东北亚及南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十字路口”，也是“一带一路”倡议南线的必经之地，战略地位重要。2022年，东南亚国家联盟继续保持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与中国的贸易额占“一带一路”贸易总额的47.1% 1。一直以来，东南亚地区均呈现经济秩序与安全秩序相互分离的二元格局（周方银，2012）。由于中国一直以来奉行不结盟的外交政策，无法对其他国家做出安全保护承诺，其在安全领域的道义形象不如美国（阎学通，2016），许多东南亚国家普遍采取经济上依靠中国，安全上依靠美国的逆向战略（鲍志鹏 等，2020）。中美两国也极力在东南亚地区塑造良好的国家形象，以争取该地区民众的认可和信任。目前，中国在亚洲地区的影响力超过美国的观点越来越被学界认可（朱云汉 等，2018；鲍志鹏 等，2020），但也有学者指出中国的影响力主要得益于经济实力的提升（车冰清 等，2019），在塑造事态和影响他国行为方面能力还较为有限（Shambaugh, 2014）。
现有研究对中国影响力的研究主要是围绕3方面开展：1）理论分析。国家形象理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博尔丁（Boulding, 1959），他提出“形象”这一概念对国家进行评价，斯科特（Scott, 1965）和霍尔斯蒂（Holsti, 1962）等对该概念进行了细化和补充，赫尔曼（Herrmann et al., 1997）则将心理学引入国家形象研究。2）具体特征描述。在中国，影响力的大小和性质常常作为国家形象的重要衡量指标，多在硬实力和软实力的理论框架展开（徐晏卓，2017；席金瑞，2019）。在数据应用方面，“亚洲风向标调查”（The Asian Barometer Survey）（以下简称“ABS”）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数据之一 2。从第二波ABS数据看，中国在泰国的国家形象更为积极、正面，与日本旗鼓相当，略好于美国（孔建勋 等，2013）。第三波和第四波ABS数据反映中国的影响力主要集中在范围与权重上，在主导性方面有限，在经济、外交领域中国影响力较强，在政治文化和军事领域影响力较弱（徐晏卓，2017）。中国影响力超过美国和日本，成为东亚和亚洲民众心中最具影响力的国家在第四波ABS数据中得到印证，但在具体国家略有差异（朱云汉 等，2018）。鲍志鹏等（2020）认为泰国和马来西亚民众更认可中国的影响力，菲律宾民众更认可美国的影响力。除ABS数据以外，基于世界货币基金组织、高层互访频率和全球媒体报道事件等数据建立的国家影响力模型测度结果也普遍反映中国的影响力在东亚、南亚、东南亚等亚洲地区较强，且近年来在不断增长（罗伯特·基欧汉美 等，2012；王淑芳 等，2015；王震，2019；熊琛然 等，2020；彭飞 等，2022）。3）影响因素探析。现有研究多从宏微观2方面探究影响中国影响力的主要因素，结果表明认可中国经济实力或经济体制（朱云汉 等，2018；席金瑞，2019；鞠海龙 等，2022）、认可中国政治体制（朱云汉 等，2018；鲍志鹏 等，2020；王玲宁 等，2022）、媒介使用与信任（朱云汉 等，2018；余红 等，2021；王玲宁 等，2022）、文化价值观（朱云汉 等，2018；鲍志鹏 等，2020；王玲宁 等，2022）、角色身份（夏梦真 等，2022）等个人因素显著影响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与中国经贸关系紧密度（庞琴 等，2017）、地缘政治（鞠海龙 等，2022）、国家硬实力和软实力（王淑芳 等，2015）等宏观因素对民众对于中国影响力的评价有直接的影响或重要的调节作用。
综上，国内研究对东道国民众关于中国影响力的认知状况已进行充分挖掘，也对经济、文化和政治等因素对中国影响力的作用进行了积极探索，但多数研究对中国影响力的测量较为简单和粗略，常将影响力的大小和性质分开测量，无法综合反映中国影响力在不同国家的真实状况，也使得无法直观地在各个国家横向对比中国影响力。另外，现有研究对经济、文化、政治等因素的测量多局限在个人层次，仅反映强烈的个人偏好和主观色彩，且较少从地理视角考虑经济、文化、制度等因素的重要作用。从地理视角探究经济、文化、制度等因素对贸易（万伦来 等，2014；王庆喜 等，2014；李文宇 等，2016；吕延方 等，2017）、对外直接投资（綦建红 等，2012；刘晓凤 等，2017；吉生保 等，2018；杨勇 等，2018）的研究已较为成熟，尤其是对核心自变量的定义与测量有较多的探索和实践可供本文参考。因此，本文借助可以消除主观因素影响的熵值法计算国家影响力得分，参考地理学对文化、经济、制度等因素的测量，并加入地理学中“地理距离”和社会学中“社会距离”2个指标，从多维距离视角分析影响东南亚地区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认知的关键因素，以期为提高中国影响力提供有益参考。

1 数据来源与变量测量

1.1　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海外中国企业与员工调查（Overseas Chinese Enterprise and Employee Survey）”（以下简称“OCEES”）获得的员工数据和相匹配的企业数据。该调查是由云南大学在2018—2019年组织实施的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中资企业海外经营环境和当地员工劳动力素质的大型抽样调查，以“中国商务部境外投资备忘录”为抽样框，考虑到调研实况，结合滚雪球抽样等方法共采集东南亚、南亚、非洲等18个国家839家中资企业和13 165个东道国员工，其中涉及东南亚9个国家（不含文莱和东帝汶）的520家中资企业和7 702名员工，是反映东南亚民众基本信息、职业状况、社会态度和大国评价的较为完整的数据。

1.2　变量测量

1.2.1　国家影响力的测量

国家影响力是对一个国家的整体印象和综合评价，也是国家对外能力的综合体现（王淑芳 等，2015）。从影响力的发出者看，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科技实力、文化实力等指标可以反映一个国家的对外影响力（Fan, 2008；武铁传，2009），但一个国家不断增长的资源和能力并不一定会转化为该国的影响力，其既不同于国家的实力，也不同于国家能力（王淑芳 等，2015；徐晏卓，2017），它常以综合国力为基础，以诱导、权力、暴力、强制、说服、操纵、权威等形式对被影响国施加影响（熊琛然 等，2020）。事实上，从国家硬实力、软实力到国家影响力存在一个转化和传递的过程，在该过程，被影响国和施加影响国同等重要，因此从信息的接受者的视角评估国家影响力十分有必要。
信息的接受者即东道国民众对一国影响力的评价常用李克特量表测量，该测量方式可直观反映民众对一国影响力大小和性质的主观认知，也是对施加影响国效果的简单检验。但由于对影响力的评价是民众的主观感受，不排除一些民众将对一个国家好感度归为影响力，甚至一些民众将好感度和影响力2个概念混同，这一主观偏误目前很难从技术层面剥离。事实上，民众对一个国家的好感度在一定程度上可认为是施加影响国通过说服、操纵、权威等非强制性方式对民众施加的影响，好感度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是影响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因此，本文不对好感度和影响力2个概念严格区分，重点关注问卷中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
综上所述，选用问卷中“下列哪个国家在亚洲的影响力最大？”“中国/美国的作为对本地区有正面还是负面影响？”“未来10年哪个国家在亚洲的影响力将会最大？”“中国/美国对我国的影响力有多大？”和“总体而言，中国/美国对我国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5个大国或地区影响力评价相关问题，运用熵值法根据数据内部本身的差异计算得到各指标权重，将各指标得分加总后得到民众对中国/美国的影响力评价得分，得分在0~1，分值越接近1代表国家影响力大且积极，分值越低则相反。

1.2.2　多维距离的测量

距离是核心自变量，不仅包括空间的远近，也可以拓展为经济、文化、制度等区别，考虑到OCEES调查是2018年11月—2019年11月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展开，因此将各项距离指标滞后，选用2018年的数据予以测量。
1）地理距离
地理距离是空间特征差异的重要原因，国家距离通常多以国家首都之间的空间距离进行估计。考虑到本文数据获取到东南亚员工所在省份信息，因此，根据员工所在省份政府的经纬度坐标与中国首都北京的政府经纬度坐标计算地理距离 G D c i，以衡量各样本和中国空间上的距离。
2）经济距离
通常学界在估算经济距离时多结合地理距离构建，本文侧重用经济距离测度国家间的经济差距，参照吉生保等（2018）选用人均GDP这一既可以反映国家间经济差距，又可以反映国际实际市场规模和购买力水平差异的指标构建经济距离，计算公式为：
E D c i = | P G D P c - P G D P i | ( P G D P c + P G D P i ) / 2
式中： E D c i表示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经济距离；PGDP c、PGDP i 分别表示2018年中国和各东南亚国家的人均GDP 3。
3）文化距离
目前学术界对于文化距离的测量多基于Hofstede提出的“文化六维论”，认为国家或地区之间的文化距离是由权力距离、个人与集体主义、男性与女性气质、不确定性规避，长期与短期导向、放纵与约束6个维度决定，其中个人与集体主义、男性与女性气质通过1组包含14个工作目标的问题因子分析得到，其余4个维度各通过3个相关问题聚类计算得到。Kogut和Singh（1988）在Hofstede的基础上构建了测度文化距离的公式，后来研究者为更好地体现文化距离的变化，加入建交年份以改进文化距离的测算，参考万伦来等（2014）对文化距离公式加以改进，具体为：
C D c i = ∑ i = 1 n [ ( C c j - C i j ) 2 / C V j ] / 6 + ( 1 / y i )
式中： C D c i代表中国和被考察的东南亚国家的文化距离； C c j代表中国在第j个文化维度的指数； C i j代表国家i在第j个文化维度上的指数； C V j代表第j个文化维度所有东道国文化距离的方差 4； y i代表i国家2018年与中国大陆建交的年数 5。
4）制度距离
制度距离使用反映国家政权模式和政权变化的政体指数（Polity）衡量，该指数最大的特点在于关注制度中民主与专制相伴而非相互排斥的形式（张萌萌 等，2022），其中反映整体制度的Polity总分是由制度的民主得分减去制度的专制得分得到，而民主和专制的分数是通过专家团队对不同权重的指标打分汇总计算得到，这些指标包括政治参与的竞争力、公务人员招聘的开放性和竞争性、对行政长官的约束等。Polity总分范围是从+10（强烈的民主）到-10（强烈的专制），采用东南亚国家与中国的Polity差值表征制度距离，参考万伦来等（2014）对制度距离的计算，构造公式为：
I D c i = | I c - I i | / ( m a x I i - m i n I i )
式中： I D c i代表中国和各东道国国家的制度距离； I c代表中国的Polity得分； I i代表国家i的Polity得分； m a x I i和 m i n I i代表所考察的东南亚国家中Polity得分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6。
5）社会距离
社会距离是衡量社会群体之间的接纳程度及排斥状况的重要指标，在OCEES调查问卷中，针对东道国与中国人的社会距离量表包含7个问题，分别为：1）是否愿意与之结婚；2）是否愿意与之成为密友；3）是否愿意与之成为隔壁邻居；4）是否愿意与之成为同事；5）是否愿意与之成为点头之交；6）是否愿意与之住在同一城市；7）是否愿意其来自己国家旅行。根据社会距离量表的累积性假设，将量表中的7个问题整合为1个社会距离指数，用以表征受访者对中国人所能接受的最短心理距离。具体方法是依据社会距离量表的累积性原则和等距离原则，按上文顺序将7个问题分别赋值1~7分，选择“愿意”得到相应的分值，而“不愿意”则记为0分。用总分28减去以上7个问题的得分和，得到最后的社会距离得分 S D c p，分值越大，代表社会距离越远。

1.3　模型设定

考虑OCEES调查的东南亚地区仅有9个国家的数据，国家层面的方差不稳定，故不适宜采用分层线性模型。鉴于因变量国家影响力为0~1的连续变量，因此选择线性回归模型，建立模型公式：
C I p = α + γ l n G D c i + φ E D c i + η C D c i + λ I D c i + θ S D c p + ∑ β n X i + ∑ β m X p + ε
式中： C I p表示受访者对中国的影响力评价； G D c i、 E D c i、 C D c i、 I D c i和 S D c p是本文的核心变量，表示中国与东南亚国家i的地理距离、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和受访者个人的社会距离； X i表示国家层面的控制变量，考虑到海外华人有很大概率直接或间接与东道国民众接触，进而影响到东道国民众对华人来源国的看法，故将各国家的华人数量纳入模型； X p表示个人层面的一组控制变量，考虑到角色定位与竞争（夏梦真 等，2022）、媒介使用（朱云汉 等，2018；余红 等，2021；王玲宁 等，2022）、社会阶层（庞琴 等，2017）等因素均会影响受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将美国影响力、媒介使用、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月收入、宗教信仰等个人特征纳入模型。另外，为了减少异方差对模型结果的干扰，在实证分析时对地理距离、各国家的华人数量和月收入取对数。

2 描述性分析

2.1　中美在东南亚各国国家影响力的特征

OCEES数据显示，中国在东南亚地区国家影响力超过美国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且在被调查的东南亚9国中国的影响力均超过美国。中国在东南亚地区国家影响力平均分值为0.69，超过美国的0.42。东南亚各国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平均评分在0.60~0.80，其中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高，菲律宾和缅甸的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低。东南亚各国民众对美国影响力的平均评分多在0.40~0.50，其中，菲律宾和越南的受访者对美国影响力评价最高，印度尼西亚、柬埔寨、缅甸和老挝对美国影响力评价较低。在马来西亚中美两国影响力差值最大，超过0.35，在菲律宾两国影响力相差最小，差值为0.12，反映即使在美国影响力最高的菲律宾，民众也承认中国影响力高于美国。
表1显示，OCEES数据中美两国影响力得分状况基本和第五波ABS数据计算的结果一致。第五波ABS调查时间为2018—2020年，与OCEES调查时间接近，且两项调查中测量国家影响力的问题完全一致，仅在数据处理时对ABS部分问题的选项做了合并。根据第五波ABS数据计算的中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略低于OCEES数据，但均在0.6以上，美国影响力得分OCEES计算结果明显高于ABS。ABS数据结果也证明在东南亚地区及所调查7国中国的影响力均高过美国，且在菲律宾两国影响力差距最小。ABS数据和OCEES数据显示，中国影响力最高的3个国家均为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对中国评价偏低的国家均为菲律宾和缅甸。
表1 OCEES和ABS数据中美在东南亚各国的国家影响力比较

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national influence of China and the US in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based on OCEES and ABS data

国家/地区 OCEES数据 ABS数据

中国影响力

得分

 美国影响力得分 中国影响力得分 美国影响力得分
菲律宾 0.61 0.49 0.56 0.45
缅甸 0.61 0.38 0.59 0.22
越南 0.71 0.47 0.55 0.25
老挝 0.72 0.38 ― ―
泰国 0.73 0.44 0.70 0.31
柬埔寨 0.71 0.39 ― ―
马来西亚 0.76 0.40 0.70 0.26
新加坡 0.77 0.43 0.73 0.17
印度尼西亚 0.66 0.39 0.59 0.28
东南亚地区 0.69 0.42 0.63 0.28

注：第五波ABS调查公布的数据中暂无老挝和柬埔寨两国数据。

2.2　中国与东南亚各国多维距离的特征

基于OCEES数据、世界银行、中国外交部网站、Hofstede公布的数据等，经整理计算、剔除存在缺失数据的样本后得到有效样本4 596个，核心自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整体上，印度尼西亚与中国的空间距离最远，根据各国样本量计算的加权平均距离超过5 000 km，菲律宾与中国的加权平均距离最小，不到3 000 km。从经济方面看，与中国经济距离最远的是柬埔寨、缅甸和新加坡，其中新加坡人均GDP超过中国，而缅甸和柬埔寨则是经济发展明显不如中国；马来西亚与中国经济距离最小。根据Hofstede的文化维度数据，与中国文化相差最大的是泰国，平均文化距离达到4.13，与中国文化最近的是新加坡，平均文化距离仅有1.14。印度尼西亚与中国的平均制度距离相差最大，达到1.00，而越南和老挝与中国制度最相近。与中国平均社会距离最小的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其中新加坡受访者对中国人接纳度最高，平均社会距离仅为0.26，而缅甸受访者对中国人最为抵触，平均社会距离达到3.45。
表2 东南亚各国与中国地理距离、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与社会距离加权后均值

Table 2 Weighted mean of geographical distance, economic distance, cultural distance, institutional distance and social distance between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and China

国家 地理距离/km 经济距离 文化距离 制度距离 社会距离
菲律宾 2 824.17 0.95 2.45 0.94 1.76
缅甸 3 074.09 1.46 2.96 0.94 3.45
越南 3 109.84 1.03 1.75 0 0.63
老挝 3 261.66 1.18 3.13 0 1.98
泰国 3 302.77 0.41 4.13 0.25 0.67
柬埔寨 3 365.8 1.50 3.40 0.19 2.48
马来西亚 4 313.71 0.11 2.70 0.88 0.47
新加坡 4 460.37 1.46 1.14 0.31 0.26
印度尼西亚 5 182.05 0.88 1.28 1.00 2.88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基准回归

表3是地理、经济、文化、制度和社会等多维距离因素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实证结果，考虑到数据的聚类可能带来标准误估计的偏差，以企业聚类稳健标准误予以修正，各模型拟合结果良好。由表3可知，选取的距离变量基本上都有良好的显著性，其中地理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起显著正向作用，经济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有明显的阻碍作用。
表3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基准回归结果

Table 3 Benchmark regression results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解释变量 模型1 模型2 模型3 模型4 模型5
地理距离 0.079***（0.019） 0.091***（0.018） 0.108***（0.023） 0.097***（0.021） 0.088***（0.019）
经济距离 — -0.052***（0.012） -0.037***（0.013） -0.032***（0.012） -0.027**（0.012）
文化距离 — — 0.016**（0.008） 0.007（0.007） 0.006（0.007）
制度距离 — — — -0.058***（0.018） -0.054***（0.018）
社会距离 — — — — -0.004***（0.001）
ln华人数量 -0.005**（0.002） -0.009***（0.002） -0.008***（0.002） -0.001（0.003） -0.001（0.003）
美国影响力 -0.255***（0.023） -0.259***（0.023） -0.260***（0.023） -0.265***（0.023） -0.273***（0.023）

看华语影视频率

（从不）

 很少 0.031***（0.008） 0.030***（0.008） 0.030***（0.008） 0.031***（0.008） 0.025***（0.009）
频繁 0.056***（0.009） 0.058***（0.009） 0.059***（0.009） 0.058***（0.009） 0.050***（0.009）

华语音乐喜爱度

（不喜欢）

 一般 0.041***（0.009） 0.035***（0.010） 0.033***（0.010） 0.031***（0.010） 0.026***（0.009）
喜欢 0.056***（0.009） 0.052***（0.009） 0.052***（0.009） 0.049***（0.009） 0.043***（0.009）
是否通过本国的电视了解中国 -0.002（0.006） -0.005（0.006） -0.005（0.006） -0.006（0.006） -0.005（0.006）
是否通过本国的网络了解中国 0.024***（0.007） 0.018**（0.007） 0.017**（0.007） 0.012（0.007） 0.010（0.007）
是否通过本国的报刊杂志了解中国 0.006（0.008） 0.007（0.008） 0.007（0.008） 0.008（0.008） 0.008（0.008）
是否通过中国的传统媒体了解中国 -0.005（0.008） -0.005（0.008） -0.005（0.008） -0.004（0.008） -0.004（0.008）
是否通过中国的新媒体了解中国 0.039***（0.007） 0.039***（0.007） 0.040***（0.007） 0.037***（0.007） 0.036***（0.007）
性别（女） 0.018***（0.006） 0.020***（0.006） 0.020***（0.006） 0.019***（0.006） 0.017***（0.006）
年龄 0.008***（0.002） 0.007***（0.002） 0.007***（0.002） 0.006***（0.002） 0.006***（0.002）
年龄的平方 -0.000***（0.000） -0.000***（0.000） -0.000**（0.000） -0.000**（0.000） -0.000**（0.000）
婚姻（不在婚） 0.003（0.006） 0.007（0.006） 0.007（0.006） 0.006（0.006） 0.006（0.006）

受教育程度

（小学及以下）

 初中及高中 0.013（0.014） 0.007（0.014） 0.010（0.014） 0.014（0.014） 0.009（0.014）
大专及以上 0.041***（0.015） 0.037***（0.015） 0.041***（0.014） 0.046***（0.015） 0.039***（0.015）
月收入 0.012***（0.003） 0.006（0.004） 0.006*（0.004） 0.006*（0.004） 0.007*（0.004）

宗教信仰

（无宗教信仰）

 佛教 -0.010（0.008） -0.015*（0.008） -0.037***（0.013） -0.010（0.014） -0.007（0.014）
基督教类 -0.042***（0.011） -0.048***（0.011） -0.053***（0.012） -0.013（0.017） -0.014（0.017）
伊斯兰教 -0.051***（0.014） -0.072***（0.014） -0.073***（0.014） -0.036**（0.017） -0.031*（0.017）
其他 -0.017（0.016） -0.032*（0.017） -0.046**（0.018） -0.018（0.019） -0.013（0.019）
截距 -0.145（0.149） -0.033（0.153） -0.231（0.210） -0.203（0.187） -0.109（0.174）
N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R 2 0.168 0.175 0.176 0.180 0.187

注：括号内的数字为标准误；* P＜0.1，** P＜0.05，*** P＜0.01。表4、5、6和7同。

在模型1中，控制了国家及个体的差异后，地理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起显著的正向作用，与中国的距离每增加1%，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就提高0.079%，即距离中国越远，民众对中国的评价越高。这可能与人们日常的认知有所不同，考虑主要是因为东南亚各国家与中国距离相差并不大，均属于一个距离较临近的区域，虽然存在距离越远评价越高的关系，但这种关系比较微弱，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并不起决定作用。
经济距离与中国力影响评价有着明显的“同类相近”现象。模型2中，经济距离的系数为-0.052，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与中国经济发展差距越大，民众对中国评价越低。一般而言，经济发展相近的国家，民众往往有类似的经济水平、消费偏好和娱乐方式，民众互动和交往成本较低，容易对彼此国家产生好感，也越容易认同对方国家的行为和影响力。因此，经济差距依然是影响较深远、各国民众较关心、感受较强烈的社会实践之一，显著影响各国民众对中国的影响力评价。
文化距离可正面促进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提升但结果并不稳健，喜爱华语影视作品、华语音乐、通过网络及新媒体了解中国能显著提升东南亚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模型3文化距离系数为0.016，并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但在模型4和5加入了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后，文化距离的系数变得不显著，说明文化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影响并不稳健。调查中发现，越频繁观看华语影视作品和喜欢华语音乐的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越高，说明东南亚各国家民众普遍乐意接受他国的影视作品、音乐等，这些文化产品能显著影响民众对文化输出国的影响力评价。另外，民众了解中国的媒体形式也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有显著影响，通过本国的网络、中国的新媒体了解中国能显著促进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而通过本国电视、本国报刊杂志、中国传统媒体了解中国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则无显著作用，可见相比电视、传统纸媒等文化传播媒介，通过网络、新媒体等传播途径宣传中国可以更有效提升中国形象。因此，应当借助网络、自媒体等传播媒介以影视、音乐、美术等为载体，增加东南亚民众对中国的了解和喜爱，进而增进中国与东南亚各国家的民心相通，为提升中国国家形象夯实民意基础。
模型4中发现制度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有显著的阻碍效应，回归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这意味着与中国政体结构和政权模式越接近，东道国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越高，这与鲍志鹏等（2020）、王玲宁等（2022）的研究基本一致，后两者的研究主要考虑当民众认为中国体制评价优于东道国体制的情况，而对民众认为东道国体制优于中国的情况没有深入讨论，本文通过制度距离将东道国体制优于中国这一情况也纳入研究视野，得出与中国制度距离越小，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相对越高的结论。
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阻碍作用明显。在模型5中，与中国人的社会距离每增加1个单位，民众对中国的影响力评价降低0.004个单位，即对中国人的接受程度越高，民众对中国的评价越高。个人对中国人的接受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其对中国的印象，根据间接群际接触理论，扩展接触、想象群际接触等形式均可以有效减少偏见，改善对外群体的态度（郝亚明，2015），因此改善东道国民众对中国人的印象，可以显著提高其对中国的认可度。
在模型5中均纳入地理、经济、文化等距离因素，除文化距离外，各距离系数的正负和显著性基本和之前模型保持一致，说明多维距离因素对中国影响力的作用具有较强的稳健性。在控制变量中，除了婚姻状态没有显著影响民众对中国的影响力评价外，其他变量均有良好的显著性，说明模型有效地控制了除距离以外的其他影响因素。在华人数量越少的国家居住、对美国评价越低、受教育程度和月收入越高、无宗教信仰的男性对中国评价越好。年龄系数显著为正，其平方显著为负，证明年龄与中国影响力的评价有明显的倒U型关系，即随着年龄的增长，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先升后降。其中，华人数量显著为负，可能是因为选择移民的多数华人及其后代对母国的政治、文化、经济都有不同程度的意见和想法，这些心理因素会在潜意识中影响他们对中国的评价，这些负面的评价会以华人为网络节点蔓延到身边民众，进而降低其对中国的评价。

3.2　异质性分析

3.2.1　个体异质性分析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影响可能存在群体异质性，因此，分别构建多维距离因素与个人收入、美国影响力得分的交互项，异质性分析的结果也可进一步检验基准回归的稳健性。
表4显示，地理距离、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存在明显的收入异质性，3个距离与收入的交互项系数均在1%水平显著，且与主效应系数相反，表明随着个人收入的增加，地理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正向影响、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负向影响均不断被削弱。与低收入人群相比，高收入人群更不容易受地理距离、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影响，经济水平高的个体思维更为独立，接触中国、来过中国的可能性较高，可以相对全面地了解一个国家，因此不容易受宏观因素的影响，低收入人群了解外国的途径有限，更容易受到宏观因素、刻板印象的影响，因此对地理距离、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等因素更敏感。
表4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收入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le 4 Income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sults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解释变量 模型6：收入异质性
地理距离 0.425***（0.144） — — — —
地理距离✕收入 -0.041***（0.017） — — — —
经济距离 — -0.205***（0.063） — — —
经济距离✕收入 — 0.017***（0.006） — — —
文化距离 — — -0.015（0.043） — —
文化距离✕收入 — — 0.004（0.005） — —
制度距离 — — — -0.112*（0.067） —
制度距离✕收入 — — — 0.004（0.008） —
社会距离 — — — — -0.019***（0.004）
社会距离✕收入 — — — — 0.002***（0.000）
国家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个体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截距 -2.977***（1.193） 0.812***（0.093） 0.536***（0.122） 0.423***（0.062） 0.526***（0.051）
N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R 2 0.170 0.172 0.166 0.172 0.176
由表5可知，受访者对美国的评价对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也起调节作用。结合主效应结果看，随着对美国影响力评价的提高，经济距离、社会距离的负向影响不断被弱化，文化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促进作用逐渐强化，制度距离抑制作用也逐渐得到增强。这意味着对美国评价越高的个体，对文化距离、制度距离较敏感，更关注文化特征、民主制度、政权形式、政体结构等文化制度因素，与本国文化相异、制度相近的国家更能促进他们对其影响力的认可。对美国影响力评分较低的民众易受经济距离、社会距离的影响，较大的经济差距、相对排斥的群际关系对中国影响力的负向效应在该群体中表现得更加明显，这可能与他们更在意日常生活的经济状况、民族关系有关。
表5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美国影响力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le 5 USA's influence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sults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解释变量 模型7：美国影响力异质性
地理距离 0.085（0.060） — — — —
地理距离✕美国影响力 -0.013（0.117） — — — —
经济距离 — -0.099***（0.023） — — —
经济距离✕美国影响力 — 0.125***（0.048） — — —
文化距离 — — -0.010（0.014） — —
文化距离✕美国影响力 — — 0.065**（0.025） — —
制度距离 — — — -0.016（0.033） —
制度距离✕美国影响力 — — — -0.149**（0.058） —
社会距离 — — — — -0.010***（0.002）
社会距离✕美国得分 — — — — 0.014***（0.004）
国家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个体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截距 -0.189（0.485） 0.698***（0.063） 0.536***（0.060） 0.381***（0.055） 0.525***（0.050）
N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R 2 0.168 0.172 0.168 0.175 0.177

3.2.2　分位数回归

分位数回归可以识别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在不同分位点上的影响，且不容易受极端值影响，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的作用可能在不同的影响力水平存在异质性，对中国评价高和对中国评价低的民众对多维距离因素的感知也可能存在差异，因此有必要进一步考察多维距离在中国影响力分布的0.25、0.50、0.75和0.90分位点产生的影响。
表6显示，地理距离、经济距离、社会距离在各分位点有明显差异。具体地，地理距离促进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随着中国影响力分位点的增加，地理距离的系数明显降低，0.25分位点的回归系数是0.90分位点的3.5倍；经济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负向效应随着分位点的增加显著降低，并在0.90分位点变为正值，说明在对中国影响力评价低的群体中，经济距离负向作用明显，随着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提高，经济距离的负向作用逐渐减弱甚至转变为正向促进作用。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抑制作用逐渐减弱，0.25分位点上的系数是0.90分位点系数的3.5倍。综上所述，地理距离在一定程度上缩小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而经济距离、社会距离则扩大其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
表6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分位数分析结果

Table 6 Quantile regression results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解释变量 模型8：分位数回归
q25 q50 q75 q90
地理距离 0.117***（0.030） 0.081***（0.023） 0.042**（0.019） 0.033**（0.016）
经济距离 -0.044***（0.017） -0.024**（0.010） -0.018**（0.008） 0.006（0.009）
文化距离 0.005（0.010） 0.009（0.007） 0.009（0.006） 0.016***（0.005）
制度距离 -0.045**（0.022） -0.070***（0.013） -0.057***（0.012） -0.057***（0.013）
社会距离 -0.007***（0.002） -0.006***（0.001） -0.003**（0.001） -0.002**（0.001）
国家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个体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截距 -0.480*（0.259） -0.064（0.194） 0.407**（0.164） 0.473***（0.142）
N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Pseudo R 2 0.145 0.134 0.083 0.054

3.3　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估计结果的稳健性，采取替换关键变量法和工具变量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由于在空间上东南亚各国与中国经度范围相差不大，但纬度差异较大，因此，用各国与中国的纬度差值作地理距离的替代变量；人均国民总收入也是体现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因此将人均国民总收入替代人均GDP代入式（1）计算经济距离 7；文化距离用Berry教授以世界价值观调查（World Values Survey，简称WVS）为原始数据使用马氏距离法计算的文化距离替代 8；制度距离用民主多样性指数（Varieties of Democracy）根据式（3）计算 9；社会距离仍以社会距离量表测量，但计算时将其分为短距离、中距离和长距离3个类别。
表7显示，模型9仅纳入地理距离和控制变量，地理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促进作用依然明显；模型10在地理距离的基础上纳入经济距离，结果显示经济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抑制作用明显；模型11纳入文化距离，其系数为负，但在模型12和13并不显著，证明文化距离作用不够稳健；模型12进一步确认了制度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阻碍作用；模型13说明与短距离相比，社会距离越远，对中国影响力评价越低。可见，多维距离的替代变量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表明基准回归估计结果是稳健的。
表7 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稳健性检验结果

Table 7 The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on the evalua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解释变量 模型9 模型10 模型11 模型12 模型13 模型14
地理距离 0.003***（0.001） 0.003***（0.001） 0.004***（0.001） 0.004***（0.001） 0.004***（0.001） 0.077***（0.020）
经济距离 — -0.052***（0.012） -0.056***（0.012） -0.032***（0.012） -0.024*（0.012） -0.030***（0.010）
文化距离 — — -0.005**（0.002） 0.000（0.002） 0.001（0.002） 0.004（0.007）
制度距离 — — — -0.093***（0.030） -0.093***（0.030） -0.072***（0.016）
社会距离（短距离） — — — — — -0.005***（0.001）
中距离 — — — — -0.042***（0.011） —
长距离 — — — — -0.082***（0.019） —
国家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个体层面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截距 0.468***（0.053） 0.666***（0.067） 0.731***（0.074） 0.574***（0.084） 0.589***（0.083） 0.093（0.193）
N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4 596
R 2 0.166 0.173 0.175 0.178 0.187 0.118
第一段F值 — — — — — 22.513
工具变量1：是否有美国驻军 — — — — — 0.069***（0.011）
工具变量2：是否与美国发生过战争 — — — — — 0.115***（0.021）
过度识别检验Chi2 — — — — — 0.082
DWH检验Chi2 — — — — — 3.728*
另外，考虑到美国与中国在国际影响力方面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两国影响力可能互为因果，为克服内生性问题，选取东南亚各国是否有美国驻军、是否与美国发生过战争2个变量作为美国影响力的工具变量，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估计。美国驻军情况以及是否与美国发生过战争是已经发生的历史事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本国民众对美国影响力的评价，且这2个变量均与中国无关，满足工具变量相关性和外生性的要求。由表7模型14可知，第一段估计结果的F值为22.513，明显大于经验值10，且超过10%偏误水平下的临界值19.93，2个工具变量在第一阶段回归中均在1%水平显著，证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的问题。2个工具变量过度识别检验结果表明接受原假设，即证明选取的工具变量是外生的；DWH检验在10%水平拒绝了美国影响力不存在内生性问题的原假设，综上证明工具变量选择合适，可以有效克服原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工具变量法的各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估计结果与原模型基本一致，进一步验证基准回归估计结果稳健。

4 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海外中国企业与员工调查”东南亚地区数据，运用熵值法计算国家影响力，并从多维距离的视角探究了地理距离、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作用，得到以下主要结论：
1）基于2018—2019年OCEES调查数据，中国在东南亚地区影响力超过美国，且在多数东南亚国家中中国的影响力均超过美国，再次验证了中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已经超过美国这一事实，其中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高，菲律宾和缅甸的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最低，在马来西亚中美两国影响力评价差距最大，在菲律宾两国影响力评价差距最小。
2）回归结果表明，经济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以往研究已经证明认可中国经济实力或经济体制（朱云汉 等，2018；席金瑞，2019；鞠海龙 等，2022）、政治体制（朱云汉 等，2018；鲍志鹏 等，2020；王玲宁 等，2022）可以提升对中国影响力评价，本文在此基础上从经济差距、制度差距的角度验证了对中国影响力的评价确实存在显著“同类相近”现象。本文模型证明地理距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但同一区域内部地理距离作用较微弱，而文化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正向促进作用并不稳健，未在文化、空间方面验证“同类相近”现象。
3）异质性分析结果显示，地理距离、经济距离和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存在明显的收入异质性，受访者对美国的评价对经济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和社会距离起重要调节作用，且地理距离、经济距离、社会距离对中国影响力的作用在各分位点有明显差异。随着个人收入和对美国评价的提高，经济距离、社会距离的负向影响不断被弱化，地理距离的促进作用被削弱，而文化距离的促进作用、制度距离的抑制作用逐渐得到增加。分位数回归结果说明，地理距离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经济距离、社会距离增大了受访者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差距。
实证结果启示，1）在与经济发展相近、制度相近的国家接触时，中国有着天然的优势，可以通过相似的经济水平、相近的国家制度有效提高中国国家形象；但在与中国经济发展悬殊、制度差异较大的国家往来时，应适当展示经济优势，尊重当地习俗和市场规则，尊重他国制度与政权形式，不断深化交流合作，进而提升中国影响力；2）国家之间的文化差异并不会降低对中国影响力评价，借助合适的媒介，适当的文化差异反而能提高民众对国家影响力的评价；3）对中国影响力的全面提升不能忽视群体的差异性，应针对不同人群因地制宜地采取措施，如针对低收入人群和对美国评价低的人群应从经济受惠、族际关系、民族关系等方面塑造乐于分享、善于合作、团结友善的中国形象，而针对认可美国影响力的人群应从文化多样性、制度的合作共赢等方面提升中国形象。
因此，中国要进一步加强与东南亚各国的贸易往来，依托“一带一路”，以中国经济发展的优势带动东南亚国家经济发展，切实使东南亚国家民众受惠；在国际事务中勇于承担，加强与他国的民间友好往来，打造敢承担、具有亲和力的中国形象；在尊重他国文化基础上，加大本国文化输出力度，以华语影视、华语音乐、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等为载体，以更加自信的面貌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中华文化之美、中华文化之深、中华文化之博，不断提升中国文化输出的软实力，从而全面提升中国影响力。
本文也存在一些不足：1）由于问卷设计等因素，对中国影响力的测量不够全面，没有对中国影响力的影响范畴进行测度，问卷过于依赖被访者的主观理解，后续研究可对现有问卷进行细化和完善；2）受制于数据，仅用横截面数据考察多维距离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影响，未能反映中国影响力随时间变动的差异，随着后续调查的开展和数据的多样化收集，未来可以使用混合多期截面数据或追踪数据，更好地反映国家影响力的时空差异；3）本研究是基于量化问卷收集到的数据建模，较少关注受访者的思维逻辑和主观差异性，因此有必要增加深入访谈、参与观察等质性研究深入挖掘东道国民众对中国影响力评价的理论逻辑。

脚注

1 数据来源：中国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http://asean.mofcom.gov.cn/article/jmxw/202301/20230103379195.shtml。

2 “亚洲风向调查”是一项由中国台湾中央研究院政治学研究所与台湾大学人文社科高等研究院共同主持的大型跨国调查研究项目，由胡佛和朱云汉于2000年创立，分别于2005—2008、2010—2012、2014—2016和2018—2020年完成第二波至第五波调查，该数据是研究国家形象议题最具代表性和完整性的民意调查数据之一。

3 考虑到数据的可比性，中国和东南亚各国的人均GDP数据均来自世界银行国民经济核算数据，详细数据信息可访问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PCAP.KD？view=chart。

4 文化维度指数来自Hofstede公布的2015年各国数据，缺失国家的数据根据邻国数据加权平均得到，详细信息可访问https://geert-hofstede.com。

5 东南亚各国与中国的建交年份数据来源：中国外交部. https://www.mfa.gov.cn/。

6 东南亚各国与中国制度得分来自政体指数数据，详细数据信息可访问https://www.systemicpeace.org/inscrdata.html。

7 人均国民总收入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NP.PCAP.KD。

8 文化距离数据来源：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Berry教授团队. http://www.management.wharton.upenn.edu/guillen/Distance_Data_Downloads.htm。

9 制度距离数据来源：民主多样性研究所. https://www.v-dem.net/about/v-dem-project/。

黄小丽：提出研究设想，数据分析与建模，论文撰写修改；

许庆红：确定研究主题，论文撰写修改；

应 奎：数据分析与制图；

丁金宏：论文撰写修改。

参考文献

原文顺序 | 文献年度倒序 |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鲍志鹏，金灿荣. 2020. 中美在东南亚六国的影响力竞争分析：基于受众视角的跨国比较. 国际论坛，22（1）：84-103.

Bao Zhipeng and Jin Canrong. 2020. Competition of National Influence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in Six Southeast Asian States: An Audience-Based Transnational Comparison. International Forum, 22(1): 84-103.

Boulding K E. 1959. National Images and International Systems. The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3(2): 120-131.

车冰清，朱传耿. 2019.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提升及其空间拓展机制. 人文地理，34（5）：109-116.

Che Bingqing and Zhu Chuangeng. 2019. Analysis of China's International Influence and Its Spatial Expansion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Policy. Human Geography, 34(5): 109-116.

Fan Y. 2008. Soft Power: Power of attraction or confusion? Place Branding and Public Diplomacy, 4(2): 147-158.

郝亚明. 2015.西方群际接触理论研究及启示. 民族研究，（3）：13-24.

Hao Yaming. 2015. The Western Intergroup Contact Theory and Its Revelation. Ethno-National Studies, (3): 13-24.

Herrmann R K, Voss J F, Tonya Y E S, and Ciarrochi J. 1997. Image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 Experimental Test of Cognitive Schemata. 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41(3): 403-433.

Holsti O R. 1962. The Belief System and National Images: A Case Study. The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6(3): 244-252.

吉生保，李书慧，马淑娟. 2018. 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OFDI的多维距离影响研究. 世界经济研究，（1）：98-111.

Ji Shengbao, Li Shuhui, and Ma Shujuan. 2018. Study of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Effects on China's OFDI in "the Belt and Road" Countries. World Economy Studies, (1): 98-111.

鞠海龙，蒋琛娴. 2022. 南海周边国家民众对中国影响力的认知因素研究. 东南亚研究，（1）：64-85.

Ju Hailong and Jiang Chenxian. 2022. A Study on the Factors of Public Perception of China's Influence in the Countries Surrounding the South China Sea.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1): 64-85.

Kogut B and Singh H. 1988. The Effect of National Culture on the Choice of Entry Mod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3): 22.

孔建勋，赵姝岚. 2013. 大国在泰国的国家形象:基于亚洲民主动态调查的跨国比较. 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15-23.

Kong Jianxun and Zhao Shulan. 2013. The National Image of Big Power in Contemporary Thailand: A Cross-Country Comparative Analysis. Journal of Huaqiao University (Philosophy & Social Sciences), (2): 15-23.

李文宇，刘洪铎. 2016. 多维距离视角下的“一带一路”构建——空间、经济、文化与制度. 国际经贸探索，32（6）：99-112.

Li Wenyu and Liu Hongduo. 2016. The Construction of One Belt One Roa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dimension: Space, Economy, Culture and Institution.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Research, 32(6): 99-112.

刘晓凤，葛岳静，赵亚博. 2017. 国家距离与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投资区位选择. 经济地理，37（11）：99-108.

Liu Xiaofeng, Ge Yuejing, and Zhao Yabo. 2017. National Distance and Chinese Companies' Choice of Location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Economic Geography, 37(11): 99-108.

罗伯特·基欧汉美，约瑟夫·奈. 2012. 权力与相互依赖.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Keohane Robert and Nye Joseph. 2012. Power and Interdependence.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

吕延方，王冬. 2017. “一带一路”有效实施：经济规模、地理与文化距离. 经济学动态，（4）：30-40.

Lu Yanfang and Wang Dong. 2017. Effective Implementa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Economic Scale, Geographical and Cultural Distance. Economic Perspectives, (4): 30-40.

庞琴，梁意颖，潘俊豪. 2017. 中国的经济影响与东亚国家民众对华评价——经济受惠度与发展主义的调节效应分析. 世界经济与政治，（2）：130-154.

Pang Qin, Liang Yiying, and Pan Junhao. 2017. China's Overseas Economic Engagement and East Asian Public Attitudes Towards China: An Analysis Based on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erception of Economic 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alism". World Economics and Politics, (2): 130-154.

彭飞，李淑琴. 2022. 基于事件数据的南海周边主要国家地缘关系演化分析. 热带地理，42（7）：1061-1072.

Peng Fei and Li Shuqin. 2022. Evolution of the Geo-Relations between Major Countries around the South China Sea Based on Event Data Analysis. Tropical Geography, 42(7): 1061-1072.

綦建红，杨丽. 2012. 中国OFDI的区位决定因素——基于地理距离与文化距离的检验. 经济地理，32（12）：40-46.

Qi Jianhong and Yang Li. 2012. Determinants of Chinese OFDI Location: Based on the Geographical Distance and Cultural Distance Test. Economic Geography, 32(12): 40-46.

Scott W A. 1965. Psychological and Social Correlates of International Images. International Behavior: A Socio Psychological Analysis. New York: Holt, Rinehart＆Winston.

Shambaugh D L. 2014. The Illusion of Chinese Power. National Interest, 132: 39-48.

万伦来，高翔. 2014. 文化、地理与制度三重距离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来自32个国家和地区进出口贸易的经验数据. 国际经贸探索，30（5）：39-48.

Wan Lunlai and Gao Xiang. 2014. The Influence of Cultural, Geographical and Institutional Distance on China's Import and Export Trade: An Empirical Test of the Trade Data with 32 Countries or Regions.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Research, 30(5): 39-48.

王玲宁，李靓，陈俊卿. 2022. 亚非拉民众中国国家形象生成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三个晴雨表的实证分析.新闻大学，（5）：61-70.

Wang Lingning, Li Jing, and Chen Junqing. 2022.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Generation of China's National Image among Asian, African and Latin American Peopl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ree Barometers. Journalism Research, (5): 61-70.

王庆喜，徐维祥. 2014. 多维距离下中国省际贸易空间面板互动模型分析. 中国工业经济，（3）：31-43.

Wang Qingxi and Xu Weixiang. 2014. A Research on Chinese Inter-Provincial Trade Based on Spatial Panel Interaction Model under Multi-Dimensional Distances. China Industrial Economics, (3): 31-43.

王淑芳，葛岳静，刘玉立. 2015. 中美在南亚地缘影响力的时空演变及机制. 地理学报，70（6）：864-878.

Wang Shufang, Ge Yuejing, and Liu Yuli. 2015.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and Driving Mechanism of Geopolitical Influence of China and the US in South Asia. Acta Geographica Sinica, 70(6): 864-878.

王震. 2019. 制衡中国?——中美日印在缅甸影响力变迁分析（2010-2018）. 南亚研究，（2）：19-38.

Wang Zhen. 2019. Balancing China? An Assessment of the Fluctuating Influence of China, America, Japan and Indian Myanmar (2010-2018). South Asian Studies, (2): 19-38.

武铁传. 2009. 论软实力与硬实力的辩证关系及意义. 理论导刊，（5）：23-25.

Wu Tiechuan. 2009.The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 and Significance of Hard Power and Soft Power. Theory Guide, (5): 23-25.

席金瑞. 2019. 中国在东南亚影响力的民意调查分析. 东南亚研究，（3）：137-153.

Xi Jinrui. 2019. A Public Opinion on China's Influence in Southeast Asia.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3): 137-153.

夏梦真，郝雨凡. 2022. 越南民众眼中的中美国家形象认知——基于建构主义视角的分析. 学术研究，（7）：52-59.

Xia Mengzhen and Hao Yufan. 2022. The Cognition of National Images of China and USA in the Eyes of Vietnamese Peop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structivism. Academic Research, (7): 52-59.

熊琛然，彭邦文，王礼茂. 2020. 中美日印对中南半岛国家影响力的测度与分析. 南亚研究，（1）：101-124．

Xiong Chenran, Peng Bangwen, and Wang Limao. 2020. Influence on the Indo-China Peninsula: A Comparison of China, the US, Japan and India. South Asian Studies, (1): 101-124.

徐晏卓. 2017. 变动中的亚洲秩序与中国影响力分析.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5（3）：34-43．

Xu Yanzhuo. 2017. An Analysis of the Changing Asian Order and China's Influence. 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25(3): 34-43.

阎学通. 2016. 政治领导与大国崛起安全. 国际安全研究，34（4）：3-19.

Yan Xuetong. 2016. Moral Realism and the Security Strategy for Rising China.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ecurity Studies, 34(4): 3-19.

杨勇，梁辰，胡渊. 2018. 文化距离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企业经营绩效影响研究——基于制造业上市公司微观数据的实证分析. 国际贸易问题，（6）：27-40.

Yang Yong, Liang Chen, and Hu Yuan. 2018. Effects of Cultural Gap on Chinese OFDI Companies' Performance: 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Micro Data from Listed Manufacturing Companie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Trade, (6): 27-40.

余红，黄诚. 2021. 大国博弈：国家形象认知差异、影响因素与提升路径——基于中美民众对中国国家形象认知的比较分析. 湖北社会科学，（6）：150-161.

Yu Hong and Huang Cheng. 2021. Superpower Games: Differences in National Image Cogni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Improving Paths: Based on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Chinese and American People's Cognition of China's State Image. Hubei Social Sciences, (6): 150-161.

张萌萌，杨雪冬. 2022. 测量抑或规训：对政治评估指数的评估. 社会科学，（11）：113-128.

Zhang Mengmeng and Yang Xuedong. 2022. Measurement or Discipline: Reassessment of the Political Indicators.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 (11): 113-128.

周方银. 2012. 中国崛起、东亚格局变迁与东亚秩序的发展方向．当代亚太，（5）：4-32．

Zhou Fangyin. 2012. China's Rise, the Transformation of East Asian Structure and Direc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East Asian Order.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sia-Pacific Studies, (5): 4-32.

朱云汉，肖唐镖，黄旻华. 2018. 中美两国在东亚区域的影响力——受众视角的实证分析. 政治学研究，（3）：39-50.

Zhu Yunhan, Xiao Tangbiao, and Huang Minhua. 2018. Co-Opetition and the Influence o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in East Asia: An Empirical Analysis from the Receiver's Perspective. CASS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3): 39-50.

祝继高，王谊，汤谷良. 2019.“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央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研究——基于战略性社会责任和反应性社会责任的视角. 中国工业经济，（9）：174-192.

Zhu Jigao, Wang Yi, and Tang Guliang. 2019. An Analysis of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Central Enterprises under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A Case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rategic and Responsive Social Responsibility. China Industrial Economics, (9): 174-192.

Options
文章导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