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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1 - 16

DOI: https://doi.org/10.13284/j.cnki.rddl.20240339

超大城市义务教育学校空间分布、可达性与资源均衡性研究——以武汉为例

  • 魏萍 , 1, 2 ,
  • 黄静 3 ,
  • 颜家琴 1 ,
  • 贺三维 1
展开
  • 1.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公共政策研究院，武汉 430073
  • 2.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教育发展研究所，武汉 430073
  • 3. 武汉市光谷第十八小学，武汉 430073

魏萍（1986—），女，四川遂宁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教育财政政策，（E-mail）。

收稿日期: 2024-05-27

  修回日期: 2024-12-01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6-26

基金资助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县域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对农村居民教育获得的影响研究”(23BSH050)

湖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学龄人口变动下湖北省普惠性学前教育资源优化配置研究”(22ZD018)

湖北本科高校省级教学改革研究项目“‘数智赋能、三融五贯’：公共管理协同育人体系的创新与实践”(2024156)

收起

Research on Spatial Distribution, Accessibility and Resource Equity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Schools in Megacities: A Case Study of Wuhan

  • Ping Wei , 1, 2 ,
  • Jing Huang 3 ,
  • Jiaqin Yan 1 ,
  • Sanwei He 1
Expand
  • 1. Institute for Public Policy Research,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430073, China
  • 2. 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Research,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430073, China
  • 3. Wuhan Optics Valley No. 18 Primary School, Wuhan 430073,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5-27

  Revised date: 2024-12-01

  Online published: 2025-06-26

Fold

摘要

以中部地区超大城市武汉为例，基于中小学POI、教育资源、道路网络数据，运用最邻近指数、变异系数、核密度分析、服务区网络分析和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等方法，评估武汉各区域中小学的空间分布特征、可达性和资源分布均衡度。研究发现，尽管武汉市中小学布局整体均匀，但资源密度却偏向中心城区，导致远城区资源分布稀疏。考虑上学交通方式、时间和供需匹配因素，小学生上学的便利性和资源均衡性优于初中生，中心城区优势更明显。这种资源配置现状与武汉市城镇化进程中的人口分布格局不匹配，资源配置不均衡问题突出。因此，建议武汉未来的义务教育布局应结合区域功能、人口规模及实际需求，实施科学预测与超前规划，优化空间布局，建立跨区域资源动态调配机制，促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及一体化发展。

关键词： 超大城市; 义务教育资源; 空间分布特征; 空间可达性; 空间均衡性; 武汉

本文引用格式

魏萍 , 黄静 , 颜家琴 , 贺三维 . 超大城市义务教育学校空间分布、可达性与资源均衡性研究——以武汉为例[J]. 热带地理, 2025 : 1 -16 . DOI: 10.13284/j.cnki.rddl.20240339

Abstract

The accelerated promotion of new urbanization has brought about population mobility, which has placed greater pressure on megacities in terms of inter-regional competition for high-quality resources in compulsory education and their carrying capacity. To achieve high-quality and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it is not only necessary to achieve a balanced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in terms of quantity and structure, but also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spatial balanced distribution of quality. This study uses Wuhan, a central Chinese megacity, as a case. Integrating Point of Interest data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educational resources, road network information, this study uses GIS methodologies, such as the nearest neighbor index,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service area network analysis, and an improved 2SFCA method to evaluate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resources in Wuhan and the accessibility and resource distribution equilibrium across districts. In terms of spatial quantity equilibrium, although the distribution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Wuhan's districts is relatively uniform, the resource density is biased towards the central urban areas and shows a single-center clustering, resulting in sparse resource distribution in the remote urban areas. In terms of spatial structural equilibrium, considering students' commuting modes, time cost and the matching of supply and demand, primary schools exhibit better accessibility and resource equilibrium than junior high schools. In terms of spatial quality equilibrium, the human, material, and financial resource allocation equilibrium of primary schools is generally better than that of junior high schools, and both primary and junior high schools in the remote urban areas are less balanced than those in the central urban areas. This imbalance in resource distribution is in conflict with the population expansion and uneven distribution in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of Wuhan. Therefore,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future layout for compulsory education in Wuhan should be combined with regional functions, population size, and educational needs to strengthen the forward-looking allocation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land use planning in the remote urban areas, optimize the educational layout of functional areas to adapt to population growth and enhance accessibility, and build a balanced system of teacher resource allocation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and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This study builds a spatial analysis framework based on a three-dimensional perspective of 'quantity-structure-quality', which expands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 of high-quality and equilibrium allocation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resources, and the spatial accessibility analy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pply and demand provides methodological references for other megacities to optimize the layout and resource allocation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different regions, and also enhance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differentiated layout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resources in different administrative districts of megacities.

Key words： megacity; compulsory education resource; spatial distribution; spatial accessibility; spatial equity; Wuhan

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是促进教育公平、实现教育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内容。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进一步强调了优化区域教育资源配置的重要性（中共中央，2024）。义务教育学校作为规划布局义务教育设施的空间载体，其空间布局的合理性及其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是促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重要保障。然而，在新型城镇化的推进过程中，逐步形成的超大城市因其优越的经济条件和丰富的教育资源虹吸了大量流动人口及其随迁子女进城务工就学，加剧了学龄人口的流动性，影响了义务教育学校的布局及其资源配置。尤其在严格执行“就近入学”政策的超大城市中，“高人口流动性”使学校布局和教育资源配置面临更严峻的挑战。超大城市如何提升学校可达性和资源均衡性是提高政策有效性和加快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核心与紧迫任务。而武汉市作为中部典型超大城市，超40%的流动人口占比对其义务教育资源的承载力造成巨大压力，也对区域间、校际间义务教育资源空间分布均衡提出挑战。因此，以武汉市为例，研究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分布及其可达性与均衡性，对于理解超大城市教育服务配置的复杂性，推动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教育学界最早关注义务教育资源配置问题，采用专任教师、办学条件、经费投入等人力、物力或财力某一类资源的单一指标或多维指标体系（袁振国，2003；Rivkin et al., 2005），运用基尼系数、泰尔指数、差异系数等方法（Burgess and Briggs, 2010; An, 2017），从教育公平（翟博 等，2012；薛二勇，2013）、资源配置（秦玉友 等，2023）等角度进行研究，发现中国义务教育资源配置的城乡（沈百福，2004；王善迈 等，2008，2013；于发友 等，2011）、区域（刘善槐 等，2019；张倩琳 等，2019）、校际（中国教科院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标准研究课题组，2013；樊莲花 等，2021）和群体间的差距显著（任仕君，2005；朱迎春，2006）。随着义务教育非均衡问题凸显，学者从教育地理视角深入研究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规划问题（徐剑波，2006；邹琪，2009；李玲 等，2016；张立龙 等，2022），以期从布局规划来实现资源配置公平。
GIS技术具有强大的空间分析能力，被地理学界引入教育资源配置研究领域，用以直观研究教育资源的空间分布特征（尹杰，2006；赵芳 等，2011；汪凡 等，2019）。不少学者早期较为关注学校教育资源的空间多尺度特征、空间分布格局及其影响机制、空间效应等内容。研究尺度涵盖国家级、省级、地市级、县域和街道等宏微观尺度（孔云峰 等，2008；涂唐奇 等，2019；刘善槐 等，2019；袁振杰 等，2020），研究范围涉及城市、农村、山区等不同地域类型（赵林 等，2018；张玉婷 等，2019；杨新刚 等，2024）。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义务教育作为公共产品，具有显著正向的空间外部效应，其空间分布和资源配置对周边区域的房价、其他公共服务配置等社会经济发展（Hanley, 2007; Wen et al., 2019；林伊婷 等，2024）和学生学业成绩（Talen, 2001）等个体行为状态都会产生影响。自2010年以来，可达性分析模型被广泛用于衡量教育资源供需的空间匹配程度和获得的相对便捷程度。学者运用多种空间分析方法，如最邻近指数法、引力模型、两步移动搜索法、Densi-Graph城乡识别法等方法，研究了深圳市福田区（沈怡然 等，2016）、长沙市（马宇 等，2021）、湖南省株洲县（张艳林 等，2022）、东莞市（郑銮娟 等，2023）、重庆市（王世琼 等，2022）、南京市（涂唐奇 等，2019）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普遍发现，城市基础教育资源空间可达性整体较好，且多呈现由中心城区向外递减的格局，但非均衡配置问题依然存在，特别是人口流动性高的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配置压力更大。
综上所述，不论是教育学界还是地理学界，都普遍认为学校合理布局规划和教育资源均衡配置是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议题，并对学校的空间分布特征、空间可达性和教育资源的空间分布均衡性开展了多维研究。但已有研究对义务教育资源的界定和度量存在差异，地理学界大多采用学校设施代表教育资源数量，利用学校POI地理位置进行空间分析，教育学界则主要从师资、经费、设备等人财物资源要素评价资源配置均衡状态，前者可能掩盖了学校数量与资源质量不匹配的潜在问题，后者难以从空间尺度准确了解资源配置的均衡程度，其结果与现实存在学校数量多但资源配置低水平均衡的较大偏差；而已有可达性研究局限性在于，从供需匹配视角将学校地理位置、教育资源与居住区人口分布相结合的研究较少，且研究对象多为“北上广深”这类经济超一线的发达城市，对其余超大城市的关注相对不足。因此，本文尝试将资源空间化引入学校区位研究，使义务教育的师资、经费和设施设备等资源要素与学校地理位置相结合，从数量、结构和质量三重均衡的维度，构建一个研究义务教育优质资源空间均衡配置的分析框架，并以超大城市武汉市为例，运用GIS空间分析技术和教育资源指标，综合分析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布局和义务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状况，以期为武汉市应对未来人口分布动态变化，优化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布局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以及为其他同类型的超大城市提供实践案例。

1 研究区域、方法与数据

1.1　研究区域

武汉市不仅是中部地区标志性的超大城市，也是武汉城市圈的中心城市，相较湖北省其他城市，武汉市发展水平凸显“一城独大”的格局，教育领域尤甚。《2023年武汉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武汉市统计局，2024），2023年末，武汉市总面积8 569.15 km2，常住人口逾1 377万，下辖13个行政区和6个功能区，普通中小学在校学生数超过125万。按照武汉市城市行政区划和社会经济空间结构，选取13个行政区和其中2个经济功能区的606所小学、234所初中和62所九年一贯制学校作为研究对象，参照许基伟等（2017）的研究，本文将研究区域分为中心城区、近城区和远城区（图1）。其中，中心城区的江岸区、硚口区和武昌区，总面积为955.15 km2，仅占全市11.15%，却集中了48.79%的义务教育学校。近城区包括东湖新技术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东西湖区和汉南区，总面积为1 484.57 km2，占比为17.32%，略大于中心城区，分布有146所中小学，数量较少。远城区包括新洲区、黄陂区、蔡甸区和江夏区，行政面积较大，学校数量与中心城区接近，共有中小学377所，但资源分布更分散。
图1 2021年武汉市15个区义务教育学校空间分布

注：该图基于湖北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下载的审图号为鄂S〔2025〕008号的标准地图制作，底图无修改；后图同。

Fig.1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schools in 2021 in 15 districts of Wuhan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框架

义务教育资源配置空间均衡是在数量均衡和过程均衡的基础上更高质量的结构均衡。本文在中微观尺度下建立了评价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数量、结构和质量三重均衡的研究框架，除了考虑传统的学校区位、资源数量外，还注重供需双方的空间匹配问题（图2）。主要研究环节包括评价单元确定、空间分布分析、可达性评价与均衡性分析等。以武汉市13个行政区和2个经济功能区为研究对象，学校和居住小区等更微观的空间尺度为评价单元，利用第七次人口普查各行政区街道尺度的15岁以下学龄人口密度作为需求分析主要依据，克服传统以人口密度为需求数据的精确性不足问题；以及各学校POI数据匹配学生数、教师数和其他教育资源数据作为供给数据，打破以往研究只采用地理位置数据或教育资源数据的单一视角局限，更全面地揭示资源数量与质量的空间匹配状况。首先，计算各区域中小学的最邻近指数，初步评估武汉市中小学的空间分布格局；通过构建泰森多边形计算武汉市各区中小学分布的变异系数，并进一步计算其核密度值，从空间分布格局、类型、集聚模式3方面揭示武汉市中小学的空间数量均衡状况；其次，基于中小学就近入学特点，运用服务区网络分析法和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评估武汉市各区不同阶段学校的义务教育资源空间可达性，剖析义务教育资源结构均衡状态；最后，选取7项指标，通过计算差异系数，系统测度附着于教育设施上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三大类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质量均衡状况。
图2 研究方法框架

Fig.2 Research method framework diagram

1.2.2　空间分布格局：最邻近指数法

点格局分析可用于研究超大城市不同区域中小学的空间分布模式。采用最邻近指数R判定学校点状分布模式，通过实际观测值与理论预期值的比值，揭示空间分布的集聚、随机或均匀状态（刘敏 等，2020），公式为：
R = x i / x e， x e = 1 / 2 n i / A i
式中： x i是实际观测最邻近距离值； x e是基于学校数量 n i和区域面积 A i的理论预期最邻近距离值。R＜1表示集聚分布，R＝1表示随机分布，R＞1表示均匀分布。

1.2.3　空间分布类型：变异系数

变异系数是衡量数据离散程度的一个归一化量度，可用于检验学校空间分布类型，公式为（杨刘军 等，2023）：
C V = ( ẟ / S ) ⅹ 100 %
式中：ẟ和S分别是Voronoi多边形面积的标准差和平均值，其中，当CV<33%时，表示学校呈均匀分布；当33%≤CV≤64%时，表示学校呈随机分布；当CV>64%时，表示学校呈集聚分布（彭文 等，2024）。

1.2.4　空间分布集聚模式：核密度估计

核密度估计是常见的分析点要素空间分布特征的方法之一，可直观地展示武汉市中小学的空间分布密度，公式为：
f h x = 1 n h ∑ i = 1 n x - x i h
式中： x - x i为 x到 x i的距离；h表示宽度，且＞0， f h x的值越大，表示学校的空间分布密度越高（王金伟 等，2022）。
1.2.5　空间可达性分析　1）服务区网络分析法　首先，采用网络分析法从供给视角对武汉市不同区域内的义务教育可达性进行研究（骆雯 等，2024），其中服务区分析基于实际道路交通网络，能精确呈现不同出行模式和时间成本下学校的可覆盖面积，克服了传统直线距离评估方法不能识别可达路径中存在障碍的局限，更贴合实际交通状况（涂然 等，2019）。根据《中小学校建筑设计规范》（GB50099-2011）（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12）和《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规范》（GB50180-2018）（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18）等国家规范要求，设定城镇小学服务半径为500 m，对应步行10min生活圈居住区；初中服务半径为1 000 m，对应15 min生活圈居住区。武汉市交通战略发展研究院发布的抽样调查报告显示（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2022），武汉市中小学生出行方式多为私家车（36.7%）和非机动车及步行（39%）。鉴于私家车、非机动车和步行3种出行方式占比较高，参考已有研究（郑銮娟 等，2023），将中小学生步行速度设定为60 m/min，骑行自行车速度设定为250 m/min，私家车行驶速度根据城市快速路、主干路、次干路、支路和其他道路不同类型设定为50、40、30、20和10 km/h，对0~20 min的步行、骑行和车行可达性进行计算。学校教育服务可达面积比等于学校教育服务的可达面积与整个研究区域总面积的比例，比值越高意味着可达性越好，即区域内学生上学距离越短，上学更便利（郑銮娟 等，2023）。公式为：
步行入学的可达面积比=步行入学的可达面积/研究区域总面积 ×100%
骑行自行车入学的可达面积比=骑行自行车入学的可达面积/研究区域总面积 ×100%
私家车入学的可达面积比=乘私家车入学的可达面积/研究区域总面积 ×100%
2）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
两步移动搜索法考虑了供给地和需求地两方面的因素，克服了仅从供给端分析服务区可达性的不足。在此基础上，引入高斯函数优化距离衰减效应形成的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能更精准地评估空间可达性（仝德 等，2021）。因此，本文对武汉市各行政区中小学可达性进行分析时，在供需数据源、OD成本计算规则等方面进行改进，采用改进的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其中需求指标以各行政区划街道人口密度为表征，得到居住小区学龄人口数的栅格数据，并用国家规范就近入学极限时间替代路网极限距离作为搜索域，将供需两点之间的路网通行时间作为OD通行成本指标改进可达性模型。
第一步，以每所中小学为供给点j，以不同类型学校的时间阈值进行搜索，利用高斯函数对搜索域j内所有学龄人口数赋予距离衰减权重并汇总，得到学校j的潜在需求量。以学校j的服务能力为供应量，除以潜在需求量得到供需比Rj，公式为：
R j = S j ∑ m ϵ T m j ≤ T 0 G T i j D m
G T i j = e - 1 / 2 × T i j / T 0 2 - e - 1 / 2 1 - e - 1 / 2 ,    T i j ≤ T 0                 0   ,                T i j > T 0
式中：Rj 为学校供需比；Sj 为学校服务能力，用在校生规模对应的学位数衡量；Dm 为居民小区m的义务教育学龄人口数；G（Tij ）为基于高斯函数计算的距离衰减函数；T0 为出行成本时间阈值；Tmj 为居民小区m到学校j的交通时间，居住小区m需落在搜索时间域内（Tmj≤T0 ）。
第二步，以每个居民小区i为需求点，搜索不同类型学校服务时间阈值T0 内的学校j，再根据高斯距离衰减函数，对搜索域I内每个学校j的供需比Rj 赋以权重，加总求和得到每个居民小区i的小学或初中可达性Ai，其值越大代表该居民小区义务教育资源可达性水平越高。公式为：
A i = ∑ j ∈ T I ≤ T 0 G T i j R j

1.2.6　空间质量均衡评价：差异系数

教育资源质量均衡主要指教育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3方面的配置均衡（赵丹 等，2018），具体体现为师资水平、经费投入和硬件设施配置的均衡（赖晓倩 等，2022）。为评估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质量均衡性，遵循2012年教育部印发的《县域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督导评估暂行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2）所提出的评价义务教育资源配置均衡水平的8项指标，结合已有研究（赵丹 等，2018）对教育资源配置指标体系的构建，考虑实际情况和数据可获得性，最终从人力、物力和财力3类资源维度精选7项指标，运用熵权法计算各区三维指标的差异系数，以精确量化区域间义务教育资源配置的均衡程度，系数越小表明资源配置越均衡，如表1所示（李永超 等，2010；刘天宝 等，2018）。
表1 义务教育资源配置质量均衡指标评价体系

Table 1 Evaluation system of the quantitative equity for compulsory education resource allocation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计算方法

教育人力

资源

生均高于规定

学历教师数

 专任教师中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教师数占在校生比
生师比 专任教师占在校生比

教育物力

资源

 生均校舍建筑面积 校舍总面积占在校生比
生均固定资产价值 固定资产总价值占在校生比
生均图书册数 图书总册数占在校生比

教育财力

资源

生均预算教育

事业经费

预算教育事业经费总支出占

在校生比

生均预算公用经费 预算公用经费总支出占在校生比

1.3　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数据集涵盖基础地图、供给源的学校位置和教育统计资料、需求源的居住小区位置和学龄人口普查资料3类核心数据。1）基础地图数据，来自国家基础地理信息中心 1和湖北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2，包括武汉市最新矢量地图和行政区划边界图层，为研究区域清晰界定提供准确依据；2）学校POI数据，由官方公布的学校名单与高德地图匹配，转化为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呈现学校数量及空间分布特征；同时整合OSM（open street map）道路网数据，完成学校位置数据投影变换及道路网络拓扑校验，建立GIS网络数据集，以支持教育资源空间可达性的网络分析；3）教育统计信息和学龄人口数据，来自《武汉市教育年鉴（2022）》（武汉教育年鉴编纂委员会，2022）、《武汉统计年鉴（2022）》（武汉市统计局，2023）、《中国人口普查分乡、镇、街道资料（2020）》（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小组领导办公室，2022）和武汉市各行政区统计年鉴，将学校教育数据与学校POI匹配，通过栅格将行政区划街道学龄人口数据提取到居住小区，为供需空间匹配分析和均衡性评价提供微观数据。

2 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分布特征

2.1　空间分布格局

通过计算武汉市13个行政区和2个经济功能区小学和初中学校的最邻近指数，从地理空间邻近度评估学校空间分布格局。由于各区举办的九年一贯制学校数量较少、招生规模有限，考虑到篇幅并未将其纳入展示范围。
由表2可见，武汉市有60%以上行政区在小学阶段实现较为均匀的布局，但接近集聚分布临界值，而有高达86%的行政区初中达到均匀分布，揭示了武汉市在优化学校空间布局上的显著成效，多数区域小学布局相对平衡，初中空间布局更为出色，有利于就近入学政策实施。具体地：1）从小学分布类型看，洪山区、江夏区、东湖新技术开发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校际间实际观测邻近距离小于理论预测距离，表明这些区域学校呈集聚分布，这与当地人口快速增长、新兴产业聚集以及教育均衡政策积极推行密切相关。相比之下，其他行政区学校分布格局更为均匀，提升了教育服务的可及性和公平性。2）从初中分布类型看，初中的布局规划整体趋向均匀，比小学更为优化，突显武汉市在初中学校选址上的精心规划与均衡策略。上述结果表明，武汉市通过实施长期的教育改革措施，如学校委托管理、小班化教学共同体建设、将教师交流纳入政府绩效考核等机制，有效地促进了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通过城市规划与教育资源配置的协同治理，显著改善了教育空间布局，为义务教育资源均衡布局提供了有力保障。
表2 2021年武汉市各区义务教育学校点格局空间分布

Table 2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s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schools across districts of Wuhan in 2021

行政区 小学 初中

平均观测

距离/m

平均预测

距离/m

最邻近

指数值

学校分布

类型

平均观测

距离/m

平均预测

距离/m

最邻近

指数值

学校分布

类型
江岸区 740.42 717.37 1.03 均匀 1 086.87 1 027.77 1.06 均匀
江汉区 471.67 462.95 1.02 均匀 943.55 686.66 1.37 均匀
硚口区 990.07 916.52 1.08 均匀 1 123,89 845.79 1.33 均匀
汉阳区 951.88 948.43 1.00 随机 1 687.24 1 524.39 1.11 均匀
武昌区 770.67 667.60 1.15 均匀 1 223.99 1 073.88 1.14 均匀
青山区 876.67 741.10 1.18 均匀 990.07 916.52 1.08 均匀
洪山区 1 444.55 2 023.58 0.71 聚集 2 778.35 3 199.55 0.87 聚集
东西湖区 1 828.69 1 805.22 1.01 均匀 3 587.69 3 086.38 1.16 均匀
汉南区 3 291.69 2 349.51 1.40 均匀 5 252.67 3 458.38 1.52 均匀
东湖技术开发区 1 934.51 1 980.97 0.98 聚集 5 144.82 3 598.61 1.43 均匀
武汉经济开发区 1 588.70 1 813.54 0.88 聚集 4 366.75 2 564.73 1.70 均匀
蔡甸区 2 325.41 2 270.78 1.02 均匀 4 572.91 3 696.57 1.24 均匀
江夏区 2 879.34 3 001.72 0.96 聚集 4 895.33 4 901.79 1.00 随机
黄陂区 2 816.75 2 818.89 1.00 随机 5 125.09 4 266.05 1.20 均匀
新洲区 2 491.10 2 074.66 1.20 均匀 4 560.15 3 904.36 1.17 均匀

2.2　空间分布类型

在基于距离分析义务教育学校空间分布格局的基础上，进一步利用变异系数验证武汉市及不同区域间中小学空间分布类型。采用ArcGIS10.8.2生成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Voronoi多边形（图3），按式（2）计算得到武汉市小学和初中的CV值分别为137.15%和117.40%，均＞66%，说明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整体呈集聚分布，且相比之下，小学的集聚程度更高，不同区域中小学的集聚程度存在较大差异，进一步验证了最邻近指数所显示的武汉市初中空间布局优于小学。此外，不论是小学还是初中，武汉市中心城区的学校集聚程度都高于近城区和远城区，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及人口分布差异会对学校的布局产生一定影响。
图3 武汉市中小学Voronoi多边形（a. 小学；b.初中）

Fig.3 Voronoi polygon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Wuhan (a. primary school; b. junior high school)

2.3　空间分布集聚模式

进一步利用核密度估计分析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集聚模式，并利用自然断点法将核密度值分为9个类别（图4）。可以发现，武汉市小学和初中的分布在空间上都表现为单中心集聚，核密度高值区域都集中在江汉区、硚口区、武昌区等中心城区，核密度值整体由中心城区向远城区逐步降低。中心城区作为武汉市的核心地区，拥有丰富的教育资源积淀、优越的交通条件和发达的经济水平，优质的办学水平和公共服务供给使学龄人口增加，进而提高了区域内教育资源需求，从而使中心城区的学校集聚呈“马太效应”。同时，这种单中心集聚的模式进一步揭示了武汉市中心城区与远城区之间教育资源分布不均衡的态势，未来需着重考虑如何优化各区间义务教育学校的布局。
图4 武汉市中小学核密度分布（a. 小学；b. 初中）

Fig.4 Distribution of nuclear density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Wuhan (a. primary school; b. junior high school)

3 武汉市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

空间分布可视化研究虽能呈现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分布状态和集聚模式，但未能基于实际通勤时间和道路距离充分揭示学校的空间可达性，而学校分布的不同又影响其可达性。因此，为了从时间效率和交通途径角度，深入剖析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可达性，本文构建服务区可达性网络分析模型系统，评估不同通行模式下10、15、20 min通勤时间各区小学和初中所能覆盖的服务供给面积比（涂然 等，2019）；并进一步考虑需求，利用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分析各区中小学学位数和居住小区学龄人口数的供需空间匹配关系（杨慧 等，2021），采用克里金插值实现可达性值的空间可视化。

3.1　不同出行模式下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

3.1.1　小学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

从小学教育资源的可达性服务范围看，武汉市中心城区和远城区在不同通行时间和方式上的可达性差异明显。结合图5小学可达性图具体来看：1）在10 min步行情景下，江汉区、硚口区和武昌区分别以47.30%、38.16%和29.18%的步行可达面积比领先，而远城区及近城区的可达性均低于10%；骑行情景下，情况显著改善，江汉区和硚口区基本实现10 min内全覆盖；车行情景下，所有中心城区都能在10 min到达小学。2）在15 min步行情景下，江汉、硚口、武昌3区的小学入学可达面积比均超50%，远城区和功能区的比率仍低于10%；骑行扩展了覆盖范围，除洪山区外，其他中心城区和远城区中的新洲区的可达性均有所增强，各区有一半以上的面积骑车15 min可到达学校。车行情景下，远城区的可达性均有所改善。3）放宽到20 min步行情景下，江汉区基本实现全覆盖，硚口区和武昌区的覆盖率亦显著增长，青山区和汉阳区超过50%，但远城区的比率普遍低于20%，经开区和高新区的比率分别为略超20%和18.16%；骑行或车行20 min时，尽管整体可达性大幅改善，但江夏区、汉南区、黄陂区的比率仍相对较低，表明这些区域的学生需更长时间才能到达学校。
图5 武汉市各区中小学可达性服务范围

Fig.5 Accessibility service areas of primary schools and junior high schools across districts in Wuhan

步行 骑行 车行

小

学

初

中
可见，尽管武汉市小学教育资源在空间分布上存在一定优势，特别是中心城区，但远城区与中心城区在小学步行可达性方面存在显著差异，给教育公平带来严峻挑战。尤其是江夏区、汉南区、黄陂区等远城区，不论是在步行还是骑行情景下，至少一半区域的小学生需花费20 min以上才能到达最近的小学，这凸显了优化武汉市教育资源布局，缩小城乡教育可达性差异对推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3.1.2　初中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

初中教育资源的可达性分析揭示出初中学生远距离通勤问题相较小学更为严重。初中学校数量远少于小学，服务覆盖面积与小学差距更大，尤其在步行15 min的范围内，远城区的分散性问题尤为突出，在骑行方式下有一定缓解，服务范围相比步行有显著扩大，但对远城区可达性的提升效果仍十分有限。结合图5初中可达性图具体来看：1）在10 min步行情景下，中心城区和远城区的可达性均较差，大多低于10%，仅江汉区可达性（20.99%）稍显突出；骑行显著改善了这一状况，尤其是江汉区实现全覆盖，多数中心城区的可达面积比超过50%，显示初中学生骑行上学对缩短时空距离的重要作用。2）15 min步行情景下的情况虽略有改善，但远城区及2个功能区的可达性仍较低；骑行的优越性再次出现，江汉区和硚口区实现全覆盖，多数中心城区可达性过半，而远城区中仅东西湖区表现较好。3）延展至20 min步行，中心城区如江汉区、硚口区和江岸区的可达性显著提升，但远城区和功能区的提升有限。即使是驾车出行，江夏区、蔡甸区等远城区的可达性仍远低于中心城区，远城区的学校布局情况仍不容乐观。
不难发现，小学的可达性普遍优于初中，且这一优势在中心城区更为明显。尽管多数中心城区的初中在骑行15 min可达范围内表现尚可，但远城区却不容乐观，即使放宽到20 min骑行时间，仍有大部分区域学生难以便捷到达最近的初中。值得注意的是，洪山区作为中心城区的一个特例，因初中学校数量与高密度人口不匹配，导致其可达性垫底，突显了供需矛盾对教育可达性的负面影响，造成学生可能需要跨区求学，极大地影响了教育的便捷性和公平性。总体上，无论小学还是初中，远城区与中心城区教育空间可达性之间存在显著差距，这要求规划者既要关注远城区资源配置，还要综合考虑人口、学校布局与交通基础设施的优化，以促进教育公平。

3.2　供需视角下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可达性

用几何间隔法将可达性结果进行分段，从图6可看到，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可达性整体仍呈现由中心城区向外递减的规律，且小学的可达性仍优于初中，进一步验证了上文结果。分城区看，不论是小学还是初中，可达性高值区域都集中在中心城区，其中，硚口区、江汉区、武昌区的可达性尤为优异，这可能得益于中心城区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完善的交通网络。而在远城区，可达性低值区主要出现在黄陂区和蔡甸区，揭示了远城区“地广人稀”，义务教育资源供需不均衡的现状。分学校看，大部分地区的小学可达性较高，仅黄陂区、蔡甸区以及近城区中的东西湖区和东湖新技术开发区可达性值较低，而初中的可达性低值区则相对较多。这一方面是因为小学数量较多，另一方面可能得益于武汉市长期以来对小学布局的不断调整优化。而受人口变动影响，东湖新技术开发区这类人口流入区的初中学位供给远不能满足学龄人口需求。
图6 武汉市各区居民点的学校可达性克里金插值（a. 小学；b. 初中）

Fig.6 Kriging interpolation of schools' accessibility in residential sites across districts in Wuhan (a. primary schools; b. junior high schools)

4 武汉市义务教育资源的空间均衡性

《县域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督导评估办法》（教督〔2017〕6号）（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7）对优质均衡发展的认定条件是，小学和初中校际差异系数阈值分别为0.50和0.45，因此，本文除了分析武汉市义务教育学校的空间布局特征和可达性外，还通过构建义务教育资源配置指标体系，计算了附着于学校地理位置上的教育资源的差异系数，以衡量其资源配置的空间质量均衡性。结果表明，武汉市各项指标的均值多数未达到优质均衡的认定条件，武汉市区域间义务教育资源配置不均衡现象较为严重，存在较大提升空间。以0.50和0.45为分界点，从人、物、财3个层面对武汉市各区中小学教育资源的差异系数进行空间呈现（图7）。
图7 武汉市中小学人力资源、物力资源、财力资源配置空间均衡水平

Fig.7 Spatial balance level of human resources, material resources, and financial resources allocation in primary and junior high schools in Wuhan

人力资源 物力资源 财力资源

小

学

初

中
分人力、物力、财力资源的配置看，青山区与硚口区中小学的3类教育资源配置均展现出高水平的均衡状态，确保了区域内教育公平与资源优质共享；新洲区与蔡甸区小学的人力与财力配置均衡，江岸区与洪山区小学分别在物力和财力、人力和物力配置均衡上表现突出；而东西湖区、武昌区、汉南区和江汉区小学只有物力配置较为均衡，黄陂区小学仅有财力配置相对均衡。青山区、硚口区和汉阳区初中的3类资源均实现了高水平的均衡配置；而江汉区和汉南区初中的3类资源配置都不均衡。最为严峻的是，汉阳区与江夏区中小学均面临3类资源配置的低均衡挑战。
可见，无论小学还是初中，各区在3类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上均存在显著差异，凸显了针对性解决资源配置的薄弱环节，制定符合当地实际情况的教育发展规划的重要性。总体而言，远城区相较于中心城区，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均衡问题更为突出，受地理、经济和人口因素的制约，加剧了教育资源获取的不平等，凸显了区域间资源配置优化的紧迫性；财力资源配置水平较为均衡，仅有部分区域差异系数未达标；物力资源的配置不均衡程度最为严重，多数区域未达标或濒临临界值。因此，制定针对性策略，精准解决资源配置短板，对于促进教育公平和提升整体教育质量至关重要。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基于武汉市这一超大城市的实例，本文融合义务教育资源、中小学POI和道路网络数据，运用多种空间分析方法从多维度深入剖析了武汉市13个行政区和2个经济功能区义务教育学校分布的空间数量和结构均衡，并进一步从人、财、物3个维度评估了各区义务教育资源配置的空间质量均衡。主要结论为：
1）在空间数量均衡方面，武汉市各区中小学地理分布整体相对均匀但大多临近集聚状态，小学集聚程度高于初中且区域差异明显；空间格局上，小学和初中都呈单中心集聚，核密度高值区域都集中在中心城区，整体从中心城区向远城区逐步降低。这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及人口分布差异会对学校布局产生一定影响（王世琼 等，2022）。武汉作为典型的超大城市，这些研究发现也能在北京、广州、杭州、上海等超大城市中找到类似案例印证（邵晖 等，2016；林伊婷 等，2024）。可见，超大城市的义务教育资源配置亟待优化。这种“中心高度集聚—外围相对稀疏”的空间分布特征在超大城市普遍存在，暴露出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配置面临的核心困境，即资源分布非均衡性加剧了区域间教育不平等。因此，在超大城市快速扩张与更新进程中，如何动态优化学校布局，确保资源在空间上合理分布与均衡覆盖，是破解超大城市义务教育发展不充分、不均衡难题的关键所在。
2）在空间结构均衡方面，就学可达性分析显示，学生上学的时间成本与交通便捷性在教育资源获取上扮演重要角色，小学阶段的教育服务可达性优于初中，且中心城区的教育可达性远超远城区。近年来，各地都按照教育部要求推行“多校划片”的“学区制”，这种推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创新制度，虽然扩大了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提高了中小学就学可达性，但却未从根本上化解“学区房”问题，在市场化配置原则下，学区制带来的教育资源分化导致社会居住空间分异加剧，并没有真正实现教育资源的空间均衡（宋伟轩 等，2019）。“学区房”还成为“社会—空间”矛盾凸显的典型空间，如位于武汉市这类超大城市中心城区的“老旧学区房”社区，其划片拥有的优质教育资源助推的高房价与破旧的物质景观和低劣居住品质形成鲜明对比，对群体间的价值取向和社会生产方式产生强烈的撕裂作用（马国强 等，2022）。另外，群体间对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还造成新的社会不公平问题，如因中心城区便利的就学优势和优质的教育资源产生的城区间移民和通勤问题，反而加重了远城区人口向中心城区过度集聚的趋势，给中心城区原本拥堵的交通带来额外的压力（邵晖 等，2016）。
3）在空间质量均衡方面，同样是小学阶段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配置均衡性普遍优于初中，且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远城区的义务教育资源配置非均衡程度都远高于中心城区。其中，汉阳区、江夏区、黄陂区小学资源配置的均衡性亟待改善，而江岸区、洪山区、青山区的小学教育资源配置处于高均衡水平；汉南区、江汉区和东西湖区初中资源配置均衡性较低，而硚口区、青山区、汉阳区和新洲区初中的教育资源配置均衡水平较高。由于中国实行“以县为主”的义务教育管理体制，在城市是以区为主，受户籍制度改革滞后的影响，长期以来，地方政府配置义务教育资源的模式是以户籍人口为基数拨款，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随迁子女义务教育政策逐步从“两为主”向“两纳入”再向“两统一”方向转变，但大多数流动人口子女主要从外围向中心城区逐步迁移，这导致在城市蔓延初期远城区的生均教育资源和地方财政的承载力压力较大，远城区和中心城区存在结构性供需矛盾（丁学森 等，2019）。

5.2　建议

为保障超大城市各区学龄人口均等地享有获得优质义务教育的机会，应基于不同行政区的功能特征，综合考虑城市规模宏大、地域广阔、人口基数庞大且流动性强的特点，着力优化超大城市义务教育资源差异化布局。优化建议如下：
1）强化远城区教育资源配置与用地规划前瞻性。远城区的教育资源配置非均衡程度较大，因此，需加快优质教育资源向远城区下沉。加强薄弱学校改造和校际间义务教育资源整合，在远城区建立优质学校分校，促进区域间优质教育资源共享，缩小区域教育质量差距。其次，科学规划与储备充足的义务教育用地。小学可达性优于初中，应根据当地义务教育资源供需情况，适当新建、扩建初中学校，提高初中可达性。同时，利用人口预测技术充分考虑未来学龄人口的增长趋势，确保后期学校在迁址、新建、改扩建时有充足的土地。并且要充分考虑地理因素，避免在土地平整难度和开发难度大的丘陵地带布局学校，保障教育投资的高效与长期可持续性。
2）优化功能区教育布局以适应人口增长与提升可达性。由于人口分布不均等原因，各区在义务教育资源的需求和供给方面都存在一定差距。因此，需动态回应人口快速增长的教育需求。在人口快速增长的高新区、经开区等功能区，利用信息技术建立起学龄人口变动的监测平台，同时做好生源选择就读区域的前期调查，根据各地的实际规模和需求，安排教育资源的投入，并构建动态的义务教育资源保障机制。其次，针对功能区中小学特别是初中存在的就学服务盲区，重新规划学校布局，及时通过新建、改扩建学校，适度扩大服务半径，提升教育承载能力，确保教育资源的公平分布。同时，关注偏远和人口稀疏区域，通过增设校车、开展远程数字教育或提高路网密集度等方式，缩短学生通勤时间，减少地理障碍，提高就学便捷性和安全性。
3）构建均衡的教师资源配置体系与交流共享机制。教师资源是影响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关键要素。在以区县为主的义务教育管理体制下，优质师资流动通常被限制在所在区县范围内，导致小学阶段教师资源配置不均衡的行政区往往较多。首先，打破行政区划界限，通过薪酬激励、职业晋升、轮岗挂职、联合教研等措施，激励中心城区优秀教师跨区流动，实现教师资源的均衡分配，疏解中心城区教育资源供给压力，加速远城区教育质量提升。其次，要通过“人才引进”计划吸引和鼓励高学历教师到远城区就职，避免因教师质量差距而引发中心城区与外围区域义务教育发展不均衡的问题。

脚注

1 https://www.ngcc.cn/

2 https://hubei.tianditu.gov.cn/

魏 萍：研究思路与方法指导、论文撰写与修改、图表绘制；

黄 静：数据搜集与处理、图片绘制、论文撰写；

颜家琴：论文修改与校对；

贺三维：论文修改核对，终审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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