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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pical Geography >

2024 , Vol. 44 >Issue 8: 1360 - 1367

DOI: https://doi.org/10.13284/j.cnki.rddl.003878

Engaging Theories of Minzu: Integration of Geographical Disciplines, Considering Ethnogeography as a Case

  • Jun Sun , 1, 2 ,
  • Jialing Liu 1 ,
  • Yujun Pan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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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Faculty of Geography,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 2. School of History and Administration,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1-26

  Revised date: 2024-03-27

  Online published: 2024-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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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A brief review of the development of ethnogeography over the past century and geography-oriented theories of minzu over the past 30 years shows that ethnogeography, which is a prominent subdiscipline of geography in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is being eroded to an "important but not conspicuous" field in China. Geography-oriented theories of minzu highlight the significance of "geography" to the development, integr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of minzu, whereas the understanding of "geography" is complicated and diverse, and a direction for establishing ethnogeographical theory has not been proposed. Meanwhile, narrow ethnogeography as an independent research field or subdiscipline is devoid of a systematic theoretical system. Considering both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geographical perspectives as well as geography-oriented theories of minzu, three accessible approaches that can strengthen the integrity of ethnogeography and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geographical disciplines are proposed. First, the theoretical system of broad ethnogeography could be integrated through a "state-region-place" framework. Second, the multidimensional interpretations of minzu could be bridged with disciplinary traditions of natural science, social science, and humanities to form a threefold "nature-society-humanities" interpretation system. Finally, geographical theories of minzu that emphasizes connection, mobility, and transformation could be develop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ography as a discipline rather than a subject. The integrity of ethnogeography will be demonstrated through bridging the gaps among theories, interpretations, and knowledge, and the influence of geography will be extended. More importantly, minzu and nations are understood, not interpreted, geographically.

Key words： theoretical discussion; disciplinary integration; interdisciplinary field; ethnogeography

Cite this article

Jun Sun , Jialing Liu , Yujun Pan . Engaging Theories of Minzu: Integration of Geographical Disciplines, Considering Ethnogeography as a Case[J]. Tropical Geography, 2024 , 44(8) : 1360 -1367 . DOI: 10.13284/j.cnki.rddl.003878

地理学分支学科融合问题关乎地理学认同，以及人类重大问题的地理学应对能力，因而时常为地理学家所关注（汤茂林 等，2010）。《热带地理》“自然地理学与人文地理学如何走向融合”专辑已刊文章，即地理学家对这一问题的最新回应。对于融合路径，已刊文章强调了研究领域上的“政治-地志学”（凯斯特洛特 等，2024）、人地关系和区域研究取向（蔡运龙，2024；梁进社，2024；汤茂林，2024）；研究实践上共同而包容的本体论、方法论和研究手段（蔡运龙，2024；周尚意，2024；汤茂林，2024），以及利于融合的科研运行组织方式（周尚意，2024）；研究问题上学科引领性问题（保继刚 等，2024）、全球重大交叉领域问题（叶超，2024）；学科传统传承上地理学的综合教育（保继刚 等，2024；高红山，2024）。这些倡导表明，地理学学科融合不是单一的学科问题，地理学作为一项社会化的科学事业，深受学科特征、科学共同体、科学体制，以及更广泛的科学参与者的影响。
作为一种对比性探讨视角，地理学跨学科领域的学科融合问题也需要充分考虑。杨吾扬（1989）曾指出，跨学科领域是地理学基本学科的“生长点”，对于完善地理学学科体系、延伸地理学学科影响力具有重要意义。在地理学跨学科领域中，民族地理学有其特殊性。这一领域曾为地理学“显学”，近30年也持续发展，积累了复杂的知识体系，理论探讨丰富。但是，这只能从广义民族地理学内涵上来理解——丰富的民族理论探讨及受其影响的大量经验研究强调了“地理”于民族发展、整合、认同的意义，但对“地理”的理解复杂多样，尚未形成系统化的民族地理理论探讨方向。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作为一个独立学术领域的狭义民族地理学（后文除特殊注明的“民族地理学”均指此），仍然缺乏系统化的理论体系，在学界认为“地理”于民族相当重要的背景下，是一个“显而不扬”的领域。
民族地理学的“显而不扬”特征表明，其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术领域更需要从地理学而不仅是“地理”角度进行理论创新，揭示民族的“地理性”而不仅是民族所体现的“地理特征”，从而增进对民族的地理理解。本文的论旨，即基于对中国民族地理学发展简要回顾和近30年民族理论探讨地理取向的梳理，揭示民族地理学“显而不扬”特征，然后讨论地理学介入民族理论探讨的现实路径，及其反映的地理学学科融合意义。其中，民族作为人类社会存在的一种基本历史形态，尽管有其特定的历史内涵和复杂的知识体系，但进行广义的理解更有助于理解复杂的民族现象和进行民族研究。林耀华等（1997）指出，“我国通用的‘民族’一词，指的是所有历史时期的民族共同体”；杨建新等（2005）讨论过，民族学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的民族学仅指研究民族本身的学术领域。与之相应，本文仅在“历史中国”和中华民族作为一个“历史共同体”的意义上进行学术梳理与讨论，以便更为聚焦性地回应“历史中国”阐释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知识生产的现实要求。

1 中国民族地理学发展简要回顾

中国作为一个疆域辽阔、历史悠久、人口众多的统一多民族国家，其形成、发展、复兴与地理学紧密相关。在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后，地理学家发出“探索自然规律，昭示人文精华……实现‘中国梦’，彰显‘地理魂’”的学科建设呼吁（傅伯杰，2017）。在地理学中，从地理学视角“研究民族的形成、构成、移动、分布特征及其与自然地理、人文地理的相互关系”的民族地理学，是阐释中华民族发展的重要领域（管彦波，2011）90，一向为学界所重视。但其整体的学术影响，在地理学中存在由“显学”逐渐演变为“显而不扬”学术领域的过程。这种态势结合管彦波（2011）49-86 、安介生等（2020； 2024）的学术史梳理可清晰地观察到。
20世纪上半叶中国近现代学术体系建构过程中，民族地理学是地理学“显学”，地理学与民族地理研究相关学科互动良好。首先，管彦波（2011）梳理的学术脉络中，民族地理学知识体系主要来源于地理学、边疆史地研究、民族学（含民族史），除地理学本身外，地理学家在边疆史地研究中的贡献也很显著。其中，张其昀（1935）著述的《中华民族之地理分布》是专注中国民族分布，并根据地貌特征进行民族地理分区的较早研究。其次，人文地理学重视民族地理学发展，不少人文地理学教材中民族为篇章性内容，有时民族又与人种合为篇章。最后，历史学、民族学也重视“地理”对中国历史演进、中华民族发展的影响，当时的中国史、民族史著述存在较普遍的“从地理谈起”现象（姚正平，2015）。此外，梁启超（1923）认为中国的地理条件必促进中华民族融为一体，竺可桢等（1937）讨论了地形、气候对“中华民族复兴”的影响。
20世纪后期中国人文地理学复兴后，民族地理学仍受重视，吴传钧（1988）、张文奎（1993） 31都呼吁过发展民族地理学，吴传钧还长期关注该领域的发展（潘玉君 等，2014）11。这一时期民族地理学的进步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首先，研究群体更稳定。20世纪80年代末在张文奎的建议下，全国高校人文地理教学研究会曾设民族地理分会（1989）2，聚集了一批民族地理学者。近20年来，管彦波、安介生、郭声波和潘玉君等长期从事民族地理研究。其次，主题性论著持续出版（管彦波，2011）49-86，近年亦不乏见（潘玉君 等，2014，2017），特别是历史民族地理学领域成果丰硕（安介生 等，2020，2024；孙俊，2021a）。再次，学科理论问题受到重视，管彦波（2011） 87-136、安介生（2024） 1-50、潘玉君（2017） 1-5讨论了民族地理学及其分支领域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研究范式等问题。从中可见，这一时期学界具有明显的民族地理学学科建构意识，民族地理学领域轮廓更为清晰，学科理论基础逐步构建，学科共同体逐渐形成。
近30年民族地理学进步显著，其发展仍与地理学发展和地理学者的参与有关，但地理学者的贡献还不突出。首先，知识体系上，大量的民族地理学论著并非由地理学者完成。这种情况在20世纪后期就很明显，上文提及的全国高校人文地理教学研究会民族地理分会，其20余位会员基本都是民族院校的教师，其中杨武等（1993）主编的《中国民族地理学》，被誉为“中国民族地理学研究的第一部具有完整学科体系的著作”（管彦波，2011）73。其次，历史地理学对中华民族研究的贡献已为学界所留意，但狭义的历史民族地理学知识体系仍不健全。石硕（2023）指出，20世纪历史地理研究为完善“中华民族”概念提供了完整的地理空间依据。不过，历史地理学中专门研究民族的历史民族地理学，其知识体系还主要由民族史、民族学的相关研究构成。安介生等（2020） 118总结说：“广义的历史民族地理研究成果体现于多学科领域研究之中，作为一个独立的分支学科或专题研究的历史民族地理学，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次，民族地理学属于“正被弱化”的传统地理学领域，其主题性著述数量比例在地理学领域中下降明显（孙俊 等，2017），民族内容在人文地理学教材体例中由篇章逐渐降至节目。最后，20世纪90年代以来具有鲜明地理色彩的中华民族演进“多元一体格局”等民族理论形成的过程中，鲜见地理学者的贡献。这些不足使民族地理学领域的整体性弱化。下文结合理论探讨态势来进一步分析。

2 近30年民族理论探讨的地理取向

学界对理论的理解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理论形式包括概念、命题和狭义的理论，狭义的理论即以逻辑关系融合概念与命题形成论说（陈其荣，2006）。以此框架观察，近30年民族理论探讨具有明显的地理取向，但鲜见地理学者参与其中。为揭示这些理论的地理取向，可对其以国家、区域、地方的空间范围尺度来分类。其间，又存在自然、社会、人文阐释维度的差异。
国家层面的理论主要有5个方面。其一，费孝通（1989）的中华民族演进“多元一体格局”理论，认为中华民族的演进是在其生态地理空间内由区域融合向整体融合发展的过程，“多元一体”是层级性区域组成的空间体系。其二，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理论，鲁西奇（2014）在冀朝鼎“基本经济区”概念基础上认为，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是由层级性核心区与边缘区构成的体系。此外，施坚雅（Skinner, 1985）所谓“中国历史的结构”，是一个区域结构历史化的概念，强调中国地域上核心区的历史意义。其三，气候变化促进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演变的研究，地球科学、民族学、历史学领域都关注这一问题（葛全胜，2010）。其四，“从复数‘中国’到单数‘中国’”等历史疆域理论，揭示了中原地区、边缘地区“中国”认同现象对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的影响，促进了中国疆域诠释视角的转变（李大龙，2020）。其五，以黎小龙（2004）为代表的民族地理观研究，强调古代民族分布空间思想对统一多民族国家建构的影响。近年“周边中国”“边疆中国”“边境中国”等提法，则在更广阔的东亚、全球视野下来思考中华民族的形成和“历史中国”的建构（葛兆光，2016）。
区域层面的理论可归为3类。其一，费孝通的“板块”与“走廊”研究，强调不同类型的区域对于中华民族演进的影响（李星星，2005）。其二，聚焦于“通道区域”在中华民族演进中的联系性、整合性意义，包括国家网络研究、道路研究、坝子研究、华夏网络研究、流域研究等（胡鸿，2014；王尚义，2019；尹建东，2024）。其三，聚焦于中原以外区域对中华民族演进影响的揭示，主要包括“华夏边缘”研究、“中间圈”研究，更早的是拉铁摩尔（Owen Lattimore）的“内边疆”理论（杜树海，2022）。
地方层面的理论探讨存在建构与重构路径分野，但二者都以通过地理符号塑造超越地方性的地理认同为旨归。在建构路径上，与中华民族人物性“共同祖先”被持续建构相似，地方性的地理符号“三山”“五岳”“昆仑”、长城、人民大会堂、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布达拉宫等，经由符号化、国家化而成为凝聚分散人群的中华民族共有符号（范俊，2023）。在重构路径上，不少学者发现以特定符号重塑乡土形象（刘祥学，2019）、乡土地景（李渌，2021），是强化认同意义上统一多民族国家空间的重要手段，移民群体、边地群体则可以借此维护或转换身份认同（孙俊，2021b）。其中，自然方面的山水往往是区域“异托邦”（heterotopias）的经典符号。袁剑（2023）尝试阐释的“‘统一环’结构”概念认为，山水人文意义的变化，反映着不同群体共有精神价值的塑造，以及“异托邦”意蕴的根基性转变。
上述理论探讨不同程度地依赖自然、社会、人文的阐释。相对来说，“多元一体格局”理论、“板块”与“走廊”研究、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理论，其空间或区域划分依赖生态地理的解释；国家网络、华夏网络研究强调“深山大谷”是国家权力、华夏网络延伸的潜在突破口；道路研究、坝子研究，更强调社会特别是国家权力对区域整合的影响；流域研究、乡土形象、乡土地景、“‘统一环’结构”存在以自然地理事物为研究对象，却以人文为终极关怀的指向；“华夏边缘”研究、“从复数‘中国’到单数‘中国’”历史疆域理论，则更强调认同性的人文因素在不同区域、群体中的积淀，及其造成的整体性认同影响。其中，大多理论探讨在理解地理或地理环境上尚与现当代地理学思想不合。最近马强（2023）指出，对于中华民族及其共同体意识的形成，中国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只是外部条件，文化地理环境是更为重要的因素，强调了民族研究对地理环境不应作纯自然、客观的理解。
综上，近30年民族理论探讨存在明显的地理取向，呈现了民族理论丰富的地理内涵。不过，这些探讨主要是借助地理学概念，从民族学、历史学、社会学角度来思考，尚不属从地理学角度，特别是较全面地吸收现当代地理学思想的民族理论建构。毋庸置疑，地理学家也鲜见参与民族理论的探讨。与民族理论探讨学科主体的不平衡有关，知识体系复杂，理论探讨丰富，“地理”意义多样的研究，只能在广义民族地理学意义上理解，狭义民族地理学作为一个学术领域“显而不扬”，领域整体性弱化。一个鲜明的表征是，前述相关理论的代表性论著中，除民族地理学、历史民族地理研究主题性论著外，就没出现过“民族地理学”这一术语。在此情景下，前述安介生等（2020）对历史民族地理学的观察，其实也适宜于民族地理学——广义的民族地理学体现于多学科领域中，狭义的民族地理学尚待有意识地建构。

3 地理学介入民族理论探讨的现实路径

民族地理学“显而不扬”的发展态势，体现了民族地理研究的地理学需求，即地理于民族的丰富理论内涵尚需整合，从而更全面、深入地揭示民族的地理性，进而增进对民族的地理理解。就涉及的学科而论，似乎也只有地理学能够实现这一目标，从而在地理意义上实现不同探讨路径的融合，增强民族地理学领域整体性。地理学对此种需求的回应，应立足于理论探讨，经验上的研究只会在知识生产上延伸“地理”的学术触角，不能保障领域整体性的增强。按照前述理论形式，以现当代地理学思想来整合地理色彩浓厚的民族理论体系，是当前地理学介入民族理论探讨最现实的路径。其具体路径可归结为如下方面。
一方面，以尺度框架来整合广义民族地理学理论体系。在地理学中，空间范围尺度上的概念地方、区域、国家、全球及其转换（Herod, 2011），与前述民族理论探讨的地理取向高度契合。其中，“国家-区域-地方”尺度框架，更加有助于整合广义的民族地理理论体系。前文能够从国家、区域、地方来梳理理论探讨进展，某种意义上就表征着这种可能性。此种可能性早在亨利•列斐伏尔（2021）阐释其“空间生产”理论时就被提出。列斐伏尔在批评对空间进行僵化的理解时，案例之一即空间在理解民族（主要指nation）上的问题，认为当时主流的民族实在论（或称“原生论”）、建构论，倾向于从实在性或社会性、政治性来理解空间，从而弱化了空间的意义。近40年地理学中的多种转向，使地方、区域、国家等概念更多地从关系、转换、流动的视角来解读（陈正府 等，2023）。这种思考取向暗示了地理学通过“国家-区域-地方”框架来理解民族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以学科传统重组民族地理学阐释体系。民族建构论兴起以来，发展、整合、认同是民族研究的3个基本问题，与之对应的主要阐述维度是自然、社会、人文。地理学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3个传统（Clifford et al., 2009），能够对接这些阐述维度，形成“自然-社会-人文”阐释体系。事实上，近40年地理学始终保持对“自然-社会-人文”关系的反思与重构，地理人文研究（GeoHumanities）的出现即表征。该思潮致力于强化地理研究、实践，与艺术和人文学科研究、实践的关系，其学术触角则包括恢复地方、空间、景观、环境、尺度、区位等概念的原初地理感知力，在认知上关注人类行为对地球的重大影响，以及弥合现代主义中自然与文化的分离（Hawkins, 2020）。这种思考取向强调对地理事物进行多维、联系、流动的理解，地理学中的关键概念都有多种甚至视角不同的涵义（Clifford et al., 2009）83-425。
再一方面，在狭义理论层面上聚焦地理性的理论探讨，以增进民族的地理理解。民族的发展、整合、认同需要空间上“上”与“下”、属性上“自然”与“社会”“人文”、认同上“我者”与“他者”等多种视角的结合。在尺度框架上，空间性（spatiality）更强调宏观尺度上空间与社会的双向建构（Kitchin, 2020），弱化了多样性；地方性（locality）强化了多样性，但过度依赖经验，对宏观的洞察需要视角转换（Clifford et al., 2009）170。在阐释维度上，民族实在论对客观性的依赖易陷入潜在性、外在性和先验性的解释窠臼；民族建构论对政治、社会、人文的强调，则过度割裂了民族本身的生存性、历史性和联系性（左宏愿，2012）。如果将“地理性”理解为强调联系性、流动性、转换性的概念，则有助于理解民族上“国家-区域-地方”尺度框架，与“自然-社会-人文”多维阐释的融合，从而增强民族的地理理解，而不仅是地理的解释。

4 结语

地理学因其综合性而衍生的跨学科领域丰富特征，使得其学科融合问题需要学科内与学科间的思考。在跨学科领域意义上，民族地理学发展的重要启示有三：1）相关学科对“地理”的关注潜在地扩展了地理学学科影响，但由于地理学者较少参与理论探讨，这种影响可能“显而不扬”，导致跨学科领域的整体性弱化；2）地理学对相关学科地理学需求的回应，其重心是理论探讨，经验知识的延伸不能保障回应的有效性及领域整体性的增强；3）相关学科“地理”色彩浓厚且丰富的理论探讨，为地理学介入理论探讨提供了现实性基础，地理学可凭借其学科理论与传统重新审视这些理论，但突破口是狭义的，强调联系性、流动性、转换性的“地理性”理论探讨。
这些启示在地理学中并非例外。在当代地理学跨学科领域中，科学知识地理学因建构了理解科学知识生产的“地点-区域-全球”框架，已被认可为理解科学知识的重要领域（洪广冀，2016）；文学地理学正倡导深度融合地理学理论（李仲凡 等，2021），构建地理在文学中的多重意蕴（Hones, 2022）；教育地理学正借助“空间转向”来整合复杂的知识体系，并延伸领域与区域上的学术触角（Kraftl et al., 2022）。结合这些案例来看，当跨学科领域不乏其他学科对地理的关注，但相关知识体系仍然分散时，地理学介入相应领域理论探讨具有回应跨学科领域地理学需求，增强跨学科领域整体性，延伸地理学学科影响力，促进学科间融合等多重意义。而从理论创新来思考地理学学科融合问题，其实也回应了21世纪初中国地理学界已取得的共识——“为迎接挑战，地理学发展需要理论和方法论的创新与突破”（中国地理学会，2004）。

孙 俊：提出选题，梳理学术脉络，论证学术观点，撰写、修订论文；

刘佳灵：补充学术观点、知识要点，参与撰写、修订全文；

潘玉君：讨论选题，补充学术观点、知识要点，修订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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